紅英,自個兒不要臉就罷了,還想著算計咱們家家興。”
“怎麼回事?”單青雲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你從頭到尾說說,讓我給你縷縷,別自個兒在那瞎生氣。”
任氏轉身坐下來,就把剛才跟著那一男一女看到的聽到的都講了出來。
單青雲聽到那夏家姑娘看不上自家經商還說剛從邊地回來的兒子和下三濫一般,已經怒火大熾,再聽到夏家姑娘打算同意與他們兒子的婚事,好日後弄錢補貼窮書生,騰地一下把桌子拍得山響。
“張媒婆怎麼回事?我給她十兩辛苦錢,她就是這麼給我兒子找的好姑娘”,最後三字被他咬牙切齒地念了出來。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任氏冷哼,“那高貴的夏姑娘說了,就算嫁到咱家,她也不會讓咱兒子那看見女人就挪不開眼睛的下三濫碰的。隻等那窮書生高中,她立即求一紙和離書呢。”
越說越氣,任氏直撫胸口。
單青雲一巴掌把麵前的桌子拍得歪了一條腿,“當咱們家都是傻子呢。我單青雲的兒子,還愁娶不上媳婦?這個往後再也不要提。”
“心也太黑了,想扒走咱家的錢還把咱們經商說的那麼不入流”,任氏還是氣不過,“再不入流,也比她那窮得隻會算計別人入流。不行,我們這次非得給兒子娶個好人家的姑娘。”
以前隻覺自家經商,娶個窮門戶裏出來的,一則不會看不起自家,二則窮人家的孩子會當家,誰知道會遇上這麼一家?
“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任氏歎氣,“樂家那幾個小孩,日子都過不下去,卻半點便宜不占別人的。這夏家,好歹一家之中四肢俱全的人好幾口,怎麼淨想著從別人家得好處。”
“我得找那張媒婆算賬去,夏家人什麼品性她能不清楚?”單青雲站起身就要走,任氏忙叫住了他:“你能說得過媒人的嘴?不用去找她,我自有辦法讓她以後一樁媒都說不到。”
單青雲轉身看了妻子一眼,歎氣道:“這事別讓家興知道,就說這個不成吧,下午我便出去打點,盡量讓兒子早點去衙門報到。至於親事,等兒子當上捕快再說吧。”
任氏又想起那夏紅英說的好些看不起衙門小吏的話,一陣反胃,拿帕子掩了掩唇角,她說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輕輕,要不是那孩子一句話,我也不會注意著夏紅英。但這種事咱們也不好正式的上門感謝,免得傳出去有人議論輕輕嚼舌,明天,隻叫個小夥計,給他們送些東西過去。”
單青雲剛才已聽妻子說了這前因後果,便道:“孩子身邊沒有大人,再有一個月就是年下,我出去買些吃用,到時讓夥計一起給捎去。”
早晨,晨霧彌漫,嚴霜降下,空氣中又冷又潮,樂輕悠卻鮮見地起了個大早,隻是她剛跑到院子裏,就被方宴一把撈起又抱回屋裏。
“起這麼早?”方宴嚴肅地看著樂輕悠,抬手緊了緊她的衣領,“等太陽出來再出去,現在在屋裏老實待著。”
屋裏有方宴起來後新升起的一盆炭,燒得紅彤彤的,一整間茅草屋都被熏得溫溫暖暖。
光伯燒的竹炭十分好用,燃起來既持久且沒有半點味道。
眼看自己要被重新塞回被窩,樂輕悠忙掙紮著下來:“我想出去看看蘿卜長得怎麼樣了,還有前幾天種下的黃瓜籽有沒有出苗。”
說著,她跟方宴打商量:“方宴哥哥,我再穿一件棉襖行不行,肯定不會凍到的。”
方宴想說不行,但是被她溢滿期盼的明亮眼瞳注視著,半晌說不出來,驀地歎口氣,捏捏她的鼻子,十分無奈道:“真是個小磨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