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最終沒有爭過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宴,吃過晚飯,樂輕悠就被方宴抱到他床上去了。

樂輕悠還想撲騰著小短腿下去在小泥爐上熏些醋呢,屋裏雖然每天都會通風換氣,但畢竟燃著兩盆旺旺的炭火,病菌是很容易傳播的,哪想到一個不注意就被方宴抱到了床上,想下來卻被他一個手指頭給按住了。

“不就是在小鍋裏燒醋嗎?我來就行了”,方宴笑著說,“你乖乖坐好,待會兒咱們洗臉擦香香。”

香你個頭!

樂輕悠真是恨死這幅沒力氣的小身板了,等方宴燒好醋端著一盆溫水讓她洗臉,她的情緒依舊不太高。

洗好臉,方宴一邊把香膏柔柔地給抹勻在樂輕悠臉上,一邊說怪話逗她玩。

樂輕悠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耐心十足的方宴暗想:他這不會是在拿自己當女兒養著好為練經驗吧。

不過淪落到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個指頭就能按得動彈不了,樂輕悠還是很生氣,這事兒她給方宴記下了。

念頭到這裏,樂輕悠無語地發現,她竟然越來越幼稚了。

可能白天擔心哥哥的病,操心給哥哥看著熬藥的時辰之類的小事,樂輕悠脫得隻剩裏衣後,躺在被窩裏就睡意上頭。

隻知道方宴也躺下後,將她的頭搬到了他的手臂上,其餘的樂輕悠就都不知道了。

“輕輕睡著了?”那邊,偶爾還咳一兩聲的樂峻撐著胳膊爬起來往方宴這邊床上看了一眼。

擔心會吵醒小丫頭,方宴極輕地嗯了一聲。

樂峻這才平躺好,其實如果不是方宴已經落在他家的戶籍上,他是不會讓輕輕跟他睡一起的,雖然輕輕還小,但跟外男,該顧忌的他這個哥哥必須顧忌到。

“開了春輕輕就七歲了,得讓光伯在這屋裏隔出一個小間來”,樂峻邊想邊說,“等她到十歲時,我才能放心讓她自己一個屋睡。”

方宴聽得,高興的心情頓時下去一半,他隻能摟輕輕幾天啊,過年後還不能在一個屋睡了。

不過再一想,為了輕輕的名聲,這個是必須的,他就說:“不是有那兩個小丫鬟嗎,到時讓她們輪流陪著輕輕睡。女孩子照顧起人來,總比我們妥帖。”

樂峻點點頭,想起這個放心許多。不過家裏翻蓋屋子的事,得從現在開始計劃了,目前來說,他們三個必是要上學的,家裏多處都得光伯幫扶,且現在光伯和清一大伯還幫他們賺錢,就算光伯簽了賣身契,以後每個月也得給他工錢,清一大伯那裏更不能少…

這麼一個又一個地想下去,樂峻就有些睡不著了,家裏的事太多,買再多的下人來,留妹妹一個人在家他也不放心。

到時候能不能隔一天去學一次?

他這邊心裏琢磨著,那邊樂巍已經說話了:“家裏沒女性長輩,咱們注意著,以後還得買個品性好的婦人來照顧輕輕。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書讀好山整好。這時候有光伯燒炭給家裏添個進項,開春後就不行了。我想著,咱們是不是去山裏看看,能不能挖出水來?有水了弄個池塘,在村頭的小河邊捉些魚苗放進去喂著,再種些蓮藕和茭白,這就是春天的進項。山裏也有那樹木不多的地方,咱們現在就伐了,整出平地來,開春種上玉米,夏天便能收。秋天有葡萄那個進項。這麼下來,再加上東頭當初分給家裏的兩畝地,足夠咱們這些人一年吃用了。”

聽著大哥一步步細細的安排,樂峻的心情鬆了很多,“就聽大哥的,以後咱們上午讀書,下午去山裏找水源整地。”

方宴說道:“還是等你好了吧,不然輕輕不會讓咱們出門。”

“小峻前兩年帶著輕輕,還是吃了虧,以後你每天吃兩個雞蛋,不僅家裏的活需要咱們有個好身體,以後考試更是需要一個好身體。”樂巍看著投在牆上的斑駁月光,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