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峻笑道,“是私塾裏的陳家小姐,不知從哪聽說我們有妹妹,特地讓她的小丫頭送給小宴,讓帶給你吃的。”

樂輕悠聽說又是這個陳小姐,便笑著去看方宴,卻見他沉著臉,扔下書箱就抬步回屋裏去了,不由回頭看自家哥哥:“三哥怎麼很生氣的樣子?”

樂峻也不明白,想了想,對妹妹道:“應該是不喜歡那個陳小姐吧。對了,今天晚上給我們做的什麼飯?”

清一大伯走時給了妹妹一本菜譜,妹妹有空就會看一看,用那認識了幾百個字的小腦瓜,竟然也能理解那些做法,這些日子一來,偶爾他們還能驚喜地吃到味道不錯的菜肴。

樂輕悠今天還真看菜譜了,去山裏前,也給秋果和草兒講了做法,聽到哥哥問起,忙拉著他去廚屋:“今天吃春餅,菜是涼拌綠豆芽和炒肉絲炒胡蘿卜絲。”

晚飯是等光海回來後才開的,在春餅裏裹上愛吃的菜,每個人都吃得很滿足,再加上秋果從半下午就熬上的小米粥,一頓晚飯下來,既飽了口腹同時又渾身暖洋洋的。

五天後的傍晚,湖州府衙內,一身大紅官服的張亮臣坐在主位上,臉上猶帶憤怒:“這麼頑固的一個拐帶人口團夥,連大周最北邊涼州的小孩,他們都拐過,而我們,卻現在才發現。真是,豈有此理!”

經過五天的審訊,那些人拐賣小孩的明細以及都送禮給過哪些人,都清清楚楚了,這讓一直覺得治下很平和的張亮臣非常憤怒,既怒自己燈下黑將這等惡劣的“大賊”忽略又怒那些敢接受這些帶血金帛的官員。

尤其是,他的頂頭上司,湖州總督竟也是庇護這些拐子的官員之一。

但是湖州總督雖提供過庇護,卻並不知情,想借此拉下他隻怕不可能。

而據這夥拐子交代,他們從不拐到為官者的兒女,就是那些家裏有比較親近的親戚是當官的,他們也不拐這些人家的孩子。他們下手的,大部分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因此這案子遞上去,也不會犯到官場上的眾怒。

恐怕正是沒觸到為官者的利益,他們才能這麼猖狂地活躍近八年之久吧。

哪家普通百姓的孩子被拐了,會讓朝廷重視打拐呢。

前一次大肆地抓捕人販子,不正是因為光燁侯嫡子被拐了嗎?

但張亮臣沒料的是,這些人販子竟然真的膽大,不說就此收手,竟又回到仙泉縣卷土重來。

真以為一個小小的縣尉,能給他們撐起一片天嗎?就算這其中總督也牽涉到了一二,恐怕此時並不敢保他們。

“大人息怒”,坐在下首的於縣令開口道,“慶幸的是,咱們這次將這個團夥一窩端了,等朝廷施以重刑,應該足以震懾那些心存不軌的人了。”

張亮臣歎了口氣,他心底最遺憾的是,這次總督隻牽涉進去一星半點,無法借機把這個一向和他不對付的總督拉下去。

“此時才抓住這些拐子,也隻能看以後找安慰了”,他說道,臉色不太好。

於縣令自然明白,破獲這麼個團夥,是該獎的,但這團夥卻在張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盤踞了這麼多年,恐怕也會挨罰。

他是兩年前才任仙泉縣令的,有失察,情有可原,然而張大人,可是已經在湖州連待三任了。

既無法拉倒上麵的杜總督,又不可能因為這個案子獲得大嘉獎,說不定還是因此遭申斥,也難怪張大人這麼憤怒。

於縣令正想著,府衙的一個幕僚走了進來,麵上微微帶喜:“大人,襄州雲家的當家人和夫人都親自過來了,還給您帶了一個除暴安良的匾額。”

雲家,說是襄州首富,其實縱論朔河以南,比他們家有錢的,也幾乎沒有。他們可比湖州的首富時家有積累多了。

“走吧,咱們去見見”,張亮臣對下首的於縣令道,“要說感謝,他們最該感謝的人是你啊。”

於縣令謙虛地擺擺手,“都是下官應該做的,隻是沒想到,那些孩子中竟然會有雲府的小嫡女。”

說起那些孩子,於縣令著實厭惡極了那些拐子。

張亮臣同時也想起了那些可憐的孩子,心中那點不愉快的政治計較完全退了下去。

“還有幾個兩三歲的,根本說不清家裏在哪兒”,他轉身對那幕僚道,“你下去督促著,盡快把那幾個小孩子的樣貌畫下來,多多繪製幾分,分別送到那些拐子這趟回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