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讓盧氏來給我說清楚。”
說著示意人帶著夜平,就往後麵院子去了。
然而雲老夫人直在客廳等一個時辰,也沒見兒媳婦過來,倒是一個半時辰後,隻派來她身邊那個老嬤嬤過來解釋了兩句。
雲老夫人沒聽完,就氣暈了,一半是因為兒媳婦對她的不尊重,一半是因為兒媳婦選出兩個窮小子放在小孫女身邊的打算。
從昏迷中醒來,雲老夫人看見坐在床邊的老頭子,未語淚先流。
“娘,您別氣”,雲詔在旁邊站著,見老母淚眼渾濁,彎著腰低聲道:“兒子讓盧氏來給您賠禮。”
“不用了”,雲老夫人有氣無力,模糊道:“當初就不該給你娶個小戶秀才家的女兒,雖是讀過書,眼界和心胸卻都太窄。她說你沒兒子,要早早地就給霓兒培養上門女婿,這哪是培養上門女婿,這是把咱們家往火坑裏推啊。”
雲詔聞言低頭,慚愧道:“都是兒子沒教好。”
“這哪能怪你?”雲老夫人說道,“她到咱們家時都十七了,性子也早就定了,是娘眼光不好……這個家,是不能再給她管了,生了三丫頭的裘氏,我看著不錯,你讓人找個好日子,把她抬為平妻,以後這府裏讓她來管。盧氏啊,讓她歇歇吧。”
雲霓之所以被稱為三小姐,是雲夫人不同意嫡庶同排行,她說讀書人家都很重嫡庶,沒有嫡庶在一起排行的規矩。
但其實按年齡算,裘氏生的雲霜才是三小姐,避過因為盧氏重規矩,雲霜和另一位庶出女兒雲雪都被下人稱為庶小姐。
雲老夫人此時讓把裘氏抬為平妻並示意她管家,不異於扔了一個炸彈下來。
雲詔卻隻是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相比起來,裘氏的確比盧氏心好,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謙,有腦子。
然而若不是他們雲家太過想改換門庭,太過推崇讀書人,也不會把盧氏的心養得那麼大。
一個個小小秀才的女兒,家中也隻是略有薄產,愣是在他們家養幾年,養成了高貴性子。
好似除了她,他們雲家的人都是低賤的。
但誰讓商人的地位,曆來就低賤呢,如果不是當朝皇上寬容,他就是有億萬貫家財,也是連絲綢都不能上身的下等人。
自從先帝開始,商人之後也可以入仕,但他卻是到四十多了,連個兒子都沒有。
雲詔心裏正苦澀著,就聽父親道:“我查問過了,你媳婦為了選合適的人,當初給那人牙子不少錢,讓人牙子從街上拐了不少吃不上飯的苦命孩子,她倒是隻選兩個,剩下的都叫人牙子給賣了。這和鼓動人拐賣人口,有什麼差別?不記得當初那雲霓,被拐走時你們的心情了?”
說到這兒,雲老爺子長歎一口氣:“雖則那些孩子大多是沒爹媽的叫花子,但這是著實傷陰德,你派些人出去找找,那些孩子都被賣哪兒去了,全部贖回來,咱家給養著。另外,再去跟方知府商量一下,咱們在城門外設兩個常年供應的粥棚,權當多積些善緣了。”
雲詔仔細聽著,一一答應下來,隨後便下去了。
雲老夫人見兒子離開,才歎道:“咱們家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啊,怎麼就這麼不順呢。”
“怎麼不順?”雲老爺子笑著寬慰老妻,“能把阿巍找回來,還不順?前年更是經過打點把一盆玫瑰樹晉到皇宮,得以每年進貢玫瑰,都跟宮裏搭上關係了,不又是一大順?”
想起湖州那四個孩子,雲老夫人臉上有了些笑意,“我想著,老頭子你剛才說的很好,咱們以後寧可少給廟裏些香油錢,也要在冬春時候多設幾個粥棚。那樣的功德,才是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