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對於她來說,方宴和樂峻、樂巍時一樣的,他們於她,即如父兄又如弟弟,她從來都沒想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在她生命中的地位,會發生其他變化。
“輕輕”,方宴抬手試探著觸到她的臉頰,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她清醒的時候以一種戀人的心態接觸她,以至於指尖都在微微發顫,“別因為這幾年的相處而抗拒我,公正客觀地給我一個答案。”
前世樂輕悠不是不沒有被告白過,但這心裏從沒有亂成這個樣子,一時之間,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這個時候,樂輕悠就特別想有個人過來,打斷他們的談話,然而真跟與她作對一樣,小客棧前麵人聲喧嚷的,後院兒裏偏在這時一個來的人都沒有。
日光有些耀眼,將這個後院的一景一物都照得清清楚楚。
樂輕悠終是將目光放在方宴身上,說道:“在我心裏,你隻是三哥。”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卻讓方宴又失望又苦悶。
見他半晌無語,樂輕悠斟酌道:“三哥,你對我的心思,是一時錯覺,時間一過,什麼都不會留下。所以,你不要因為我的話而低落。”
這麼拒絕了,她總擔心會傷到他的自尊心,畢竟這個看起來很成熟的少年才不過十六歲而已,也就是個剛進入高中的學生。
方宴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淡淡的,又讓樂輕悠覺得自己的安慰有些多餘。
“是不是錯覺,我才清楚”,他說著,轉身,背對著樂輕悠道:“能不能留下什麼,卻是你說了算。輕輕,這個問題我給你保留到及笄之年。到時如果你還是這句話,我絕不會糾纏。”
隨即邁步離開。
樂輕悠聽著他語氣堅決的“絕不會糾纏”幾字,莫名覺得心底有些空。
在後院磨蹭大約半個小時,樂輕悠才跟著過來尋她的夜與向前麵而去。
客棧大堂一角有兩張桌子並在一起,其上擺著雞鴨魚肉等十幾盤豐盛菜肴,都是周雪年讓客棧裏的廚子整治的。
“先前若不是你們兄妹,我也很有可能成為那山穀中的埋骨一副,今日略備宴席,聊表謝意”,眾人入座後,周雪年端起一杯酒,“我先幹為敬。”
樂巍、樂峻陪起一杯,便將酒杯放在一旁,表示不會再喝,方宴卻是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疾不徐地三兩口喝完,再倒再喝,全程神情平靜,旁人半點看不出他借酒澆愁的意思。
周雪年也跟著喝了幾杯,笑著道:“樂三弟好酒量。”
樂巍看了方宴一眼,說道:“出門在外,不要多喝。”
“知道”,方宴說著又伸手拿酒壺,卻被樂輕悠先一步拿走了。
“不能再喝了”,她說道,心裏很不是滋味。
方宴的視線在她麵上停頓片刻,應了聲好,接下來乖乖吃菜,不再碰那個酒杯子。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做出這種姿態,什麼借酒澆愁啊,他根本不會做那麼幼稚的事,然而心底卻又難受得緊,熱辣嗆吼的酒液入腹倒能舒服一些。
不過,輕輕不讓喝,那便隻能不喝。
周雪年笑嗬嗬地看著他們兄妹之間的互動,突然說道:“你們兄妹的感情真不錯。”
樂輕悠:“……”,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趕了一天的路,吃過晚飯後,眾人便各自回房歇下。
兩天後到達甘州,因為周雪年是來訪友兼講學的,進城後,雙方就分開了,離開前周雪年還留下了他家的地址,並表示隨時歡迎他們去蜀地遊學。
樂輕悠一行人在甘州停留半個多月,便繼續北上,繼而乘馬車從一條與他們來時不同的路南下,一直遊學到揚州,在揚州府衙小舅舅處住了將近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