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舞過去抱住張明署一隻胳膊,手在他後麵腰眼上狠狠一擰,臉上卻笑著道:“客氣什麼啊,又不是見過。當初我還未掛牌時,你不是常與如如姑娘對詩嗎?”
張明署心裏叫苦,哈哈笑道:“我們一直都是君子之交,君子之交。”
薛如如見他們如尋常夫妻一般,想起自己如今還不能安定下來,心中就又苦又澀起來,當下隻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
小丫頭重新換茶送上來,張明署和玉舞並肩而坐,問道:“我坐在這裏真不打擾你們?要不我回房去。”
玉舞冷哼道:“裝什麼啊,心裏不定怎麼想呢”,餘光瞥見薛如如臉色未變,就又轉了聲調,笑道:“我時常愛跟他開玩笑,如如姐別介意。”
“不介意”,薛如如搖頭,狀似很無意地道,“昨天晚上冷公子他們去我那裏玩,還說請你一起去呢。我知道你如今與張大人是正經過日子的,就沒派人來。”
玉舞聽罷,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扭曲。
倒是張明署很不介意地問道:“可是吏部尚書冷大人家的公子冷子虛?他可是個真才子,下次再有飯局,如如姑娘可別忘了我們家玉舞。”
薛如如聞言,有些吃驚又有些了然地看了臉色更加難看的玉舞一眼,笑著說道:“好的,我那兒來往的朋友多,玉舞如果不介意,可以常去走走。”
玉舞沉著臉沒說話,張明署笑著道:“那就讓如如姑娘費心…”
玉舞打斷張明署的話,“對了明署,如如姐跟蔣大人鬧了點別扭,想再找個人氣氣他,你上次不是跟我提過一個叫仲長源的人嗎?給如如姐介紹一下啊。”
張明署笑著看了薛如如一眼,對玉舞道:“如如姑娘有那麼多朋友,能看上仲長兄一個布衣秀才?”
玉舞向薛如如眨了眨眼,說道:“見麵玩一玩嘛,如如姐肯定不會介意吧。”
“不會”,薛如如雙拳緊握,十指掐入手心,神情間流露出幾分低落:“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蔣大人他現在,似乎對那一門三進士家的姑娘十分上心。不管他心裏對我情意如何,我都得先給自己找條後路。說我無情也好多情也罷,我不敢拿自己的後半生去賭。”
薛如如說得情真意切,張明署聽得連連點頭,見她眼眶泛紅,還遞了一條帕子:“如如姑娘說的三進士家的姑娘,是不是方狀元那個義妹?”
薛如如接過帕子,點了點頭,聲音裏滿是苦澀:“正是她,我聽說,他們家不止是三進士,還有兩個舅舅,一個官至三州總督,一個是大周首富。這樣的家世,再加上那位姑娘相貌絕美,誰人不愛呢?
“而我,又拿什麼跟人家比呢?”
說著,薛如如低垂下頭。
張明署敷衍地安慰了她兩句,隨後的談話中就有些心不在焉。
薛如如看他臉色,就知道事情有八分準了,然後便起身告辭。
玉舞送薛如如出門,關上大門後就轉身看著張明署,“讓我跟薛如如一起去結交朋友,你是擔心頭上的帽子綠不了嗎?”
張明署起身,有些匆忙道:“我回去了,明天再來陪你。”
“你別走,給我說清楚”,玉舞拉住張明署的胳膊,“早先你就鼓動我住麥香巷,我來了麥香巷之後你又鼓動我跟其他姐妹多來往,甚至還給我介紹什麼仲長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想讓我幫你搭橋鋪路嗎?”
張明署抱了抱玉舞,低聲道:“我出身寒微,向走到人前,必須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但我從未想過讓你幫我搭橋鋪路。別瞎想了,真的有事。”
拍拍她的後背,大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