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苦澀,語氣卻十分堅定。

韋二家的嗨呀一聲,直拍桌子:“我說你怎麼那麼不開竅啊。怪不得老三一個又一個小的往家納。你家老三犯事兒了,他服苦役是該的,但是縣衙裏憑什麼把他的財產都抄走啊?單說那福緣樓,可就被衙門裏買了二三百兩銀子。多的不說,咱在巡撫大人跟前告一狀,隻把這酒樓拿回來,讓你二哥幫忙管著,你們娘幾個照樣跟以前一樣,隻管在後宅裏享受就好了。”

“還接繡活兒”,她十分不屑地看了韋三明家的一眼,“就是把你那眼睛繡瞎了,能掙多少錢?”

韋三明家的聽她這話說完,立即堅定否決:“二嫂,我不能那麼幹?方大人沒判錯他,我不能告刁狀。縣衙裏知道我們孤兒寡母不容易,還送來了過冬的糧食,以後徭役什麼的我家也不用服,我不覺得日子有什麼難過的。”

韋二家的一臉不可思議,韋三明家的笑了笑,繼續道:“前麵梅家村那讀書的梅小童生的事兒二嫂也聽說了,縣衙裏可是給了他家五兩的趕考銀子呢,可見方大人是個十分注重文教的人。我家雖然明子去服了苦役,但小升苦讀幾年,也不是沒有再起家業的希望。二嫂,現在這日子,我卻是過得比以前舒坦多了。”

昨兒個那梅小子的爹回村收拾行李,把縣衙給五兩趕考銀子還專門送人去府城的事情一說,今一早就傳得十裏八村都知道了,更何況,今早晨,那梅大去城裏還是坐的她家的騾車。

說起來,誰家不羨慕梅家出了那麼個出息的孩子?

韋二家的看了看吃東西也一副慢吞吞模樣的韋升,笑道:“老三家的,你當那童生好考呢?小升在胎裏就傷了腦子,以後能正正常常地就是好事兒,你還指望他考個秀才怎的?”

說話間,一碗飯已經被她喝完了,一拍碗站起來,說道:“明路我已經給你指出來了,你要是覺得這苦日子過著舒坦呢,你就別去,要是但凡為老三這膝下三根苗想一點,你就找那巡撫大人告一狀去。”

撂下這話,韋二家的抬步就走。

雖然她說話很不客氣,韋三明家的還是送她到門口,一轉身回來,就見兩個孩子都擔心地看著她。

韋小羽說道:“娘,您別聽二伯娘的,且不說咱們能不能把狀告下來,單是攔住巡撫大人的轎子,便先得挨幾十棍子好打。爹已經去了邊城,您在有個什麼,咱們家就真的塌了。”

“娘心裏明白著呢,不會聽你們二伯娘的”,韋三明家的坐下來,催促兩個孩子吃飯,“快點吃飯。小升,你今晚上早點睡,明兒個跟我和你姐姐一起去村外的林子裏撿柴,等渾身都熱起來再回家讀書。”

韋升點點頭,良久才慢慢說道:“謝謝,娘。”

韋三明家的是真覺得現在的日子舒坦,也不知是男人那些不義之財都被收走了還是怎樣,自從回到鄉下,兒子雖然會因為吃得粗糙而腸胃不舒服,但身體和精氣神兒都明顯地比之前好了許多。

她怎麼可能再去告什麼狀要回什麼福緣樓?在她看來,那酒樓跟福緣半點邊都搭不上,純粹是男人自欺欺人,更何況,她也沒覺得縣太爺判錯了什麼。

現在,方大人也並沒有自家男人曾做過的那些違法亂紀之事而徹底不管他們一家,已經很仁慈的了。

縣城,縣衙裏,樂輕悠已經在兩間時常打掃的客房裏換好了新床單、新被褥,樂巍、樂峻一連奔波了七八天,都十分疲憊,因為跟妹妹也說了一大下午的話,這時便各自睡去了。

方宴正在外麵看天上那瓣快圓的月牙,聽到身後輕輕的腳步聲靠近,一抬手就把她圈到懷裏,問道:“大哥,二哥都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