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詢蹙眉,感覺奇怪,花君侯怎麼突然關心起了外祖的事。
“你外祖前幾日,升遷為龍驤將軍……為父本該前去恭賀的……咳咳……”
花君侯閉上眼,灰白的胡須抖了抖,聲音亮了不少:“可為父染病,去不得……不如,你替為父去河東一趟,如何?”
“父親還在病中,兒臣理應侍奉膝下……”
摸不清這裏麵的關節,花君侯還在生病,花詢此時離開花府,隻怕讓某些有心人有機可乘。若是為了恭賀外祖升遷,那大可派遣使臣去,並非必須她去。
“嗯,我兒有心了。”花君侯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道,“不過,你母親過世後,你外祖一直不肯見為父派去的人,你若去,你外祖不會不見你的。”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問棠,花解語今晨向為父辭行時對為父說過一句話,要為父轉告你。”
“解語有話要父親轉告兒臣?”這更蹊蹺了,花渡要走不肯告知她,反而對花君侯有留言。
“安河郡主要成婚,河東離長安近,你可以順道去長安……替為父獻上賀禮。”
花詢越聽越糊塗。楚衍成婚她去恭賀是應該的,可為什麼花渡要交代花君侯這件事。思考著,一時間房間裏沉寂下來。
“好了,你去罷。”花君侯擺擺手,讓花詢離開。
出了房門,花詢回頭去看門衛守著,關得緊緊的大門,滿腹疑問。河東之行,不得不去。再說了,外祖升遷,對她想要做某些事,確實方便很多。她若離開花府,也不知躲在陰暗中的魑魅魍魎會跑出來將花府弄得怎麼個烏煙瘴氣的。
花詢感覺這些日子,她一定忽略了太多東西,才會覺得花府奇奇怪怪。
花渡不辭而別,讓她深感不安。接觸不多的外祖對花府是個什麼樣的態度,花詢也不得而知。
三天後,花詢的馬車從花府大門緩緩駛出。
高閣之上,把玩著扇子的花晏站在一個穿著青衫的男人身邊,感慨道:“這麼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花詢都會中,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壞了太子的大事。”
“是,先生。”花晏恭敬地收斂散漫,“如今花府上下,哪個敢不聽我的話?隻要太子需要,學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哼。你以為花府的人都聽你的,你就了不得了麼?”他轉身走向樓梯,沉聲道,“你父親手裏的財物,你知道在哪麼?還有花府在朝中軍中的勢力,你也掌握了麼?”
花晏跟在身後,畢恭畢敬地道:“先生教訓得是。”
“雖說這調虎離山之計是老夫所設,可你父親卻沒有按照我的意思把花詢趕出去,反而讓她去了河東。”
“去河東也無妨。雖顧龍驤升遷,可也不敢輕舉妄動做出對太子不利的事情來。”花晏不屑道,“花詢不過是一個外孫女,而且顧龍驤的子子孫孫那麼多,哪顧得上一個花詢。花詢的母親被害死,他還不是什麼都不做?”
“顧崇這隻老狐狸,這麼多年一聲不吭,別人官途起起落落,就他平步青雲。花詢這次去,我倒是覺得,顧崇不會輕易放她受苦。”
“總不會支持花詢來搶府主之位罷?”花晏聞言吃驚,若真如他所言,隻怕自己辛辛苦苦的算計都要落空了。
“怕什麼,這府主之位定然是你公子晏的,誰也搶不走。別說我不答應,就是太子殿下,也不會讓除了你之外的人坐上這個位置的!”
河東。
自從龍驤將軍顧崇之女,君侯夫人身亡之後,顧府與花府關係一直冷淡著。顧崇雖然兒女眾多,但平白無故女兒身死,怎麼也不能咽下這口氣,因此但凡是花府派來的使臣,全部拒之門外。
花詢的車架進了河東境內,太守立刻上報給顧崇,可顧崇卻當作不知道,對花詢不理不睬。
“顧將軍要發火也該是對君侯發,有什麼不滿也不能衝咱們主子來啊。哪有讓外孫女住在客棧的道理?”佩蘭扶著花詢下車,歎氣道。
花詢舟車勞頓,這幾日沒睡好,一臉疲倦。聽了佩蘭的話,扯了扯嘴角,笑道:“這是試探我。無妨,先在客棧住著,省得還要麵對那些恨不得生吞活剝我的親戚。”
“可要是顧將軍一直不見咱們,這該如何是好?”澤蘭的擔心不必佩蘭少。
“你們要真那麼擔心,那就幫我做一件事。”花詢打起精神,眯起眼睛,看著火熱的太陽,笑著道,“我保證,不出半日,顧府就會派人來,恭恭敬敬地把我請回去。”她難得心情舒暢了不少,轉過臉,對白青笑,“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啊?”
第45章 登堂入室
顧崇知道花詢從小就鬼點子多,要是這點為難能夠難倒她,那見不見花詢都沒有什麼意思。去年花詢來的時候,顧崇雖然沒和她怎麼接觸,但是多多少少感覺得到這個女娃娃和其他孫女外孫女都不一樣,聰明,懂事。就是性子要強,骨子裏倔強。花府如今隻有公子晏在,宛若空城落入了敵軍之手,花詢還輕易動身來河東,真不知所謂。顧崇不滿花君侯讓自己的女兒死得不明不白,自然是不會待見花君侯派來的人的。但是花詢這麼一來,就感覺花君侯又在為他那個公子鋪墊了,顧崇對花詢沒留在花府裏,有怨言,才整這麼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