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段(1 / 2)

有這種興致!”雖是說花渡,但眼神明明是盯著世子楚銜。

楚銜眼尖地看見楚衍和花岸從歌姬後麵出來,臉上換上笑容,一掃入迷的表情,站起來對已經走到他幾步遠的楚衍道:“仲辭你可回來了。你看誰來了。”側身轉臉看向坐著麵無表情的花渡。

花渡眼皮抬也不抬,隻是捏著銀杯淺淺呷了一口涼酒。

再見到花渡,卻像當初在花府倆人還不熟識那般,那股子陌生感讓楚衍揚起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她心頭一緊,麵上還保持著微笑,按捺住疑惑和吃驚,對花渡行了一禮:“解語。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在花府一別,這當有數月了罷?”

花渡總算抬起了臉,眼底不帶任何感情,淡淡道:“若我不來,不知仲辭的性命還能有多少時辰。”輕輕放下銀杯,杯子落在黑色的食案上,發出一聲悶響,很是清脆。

在場數人臉色一變。尤其是當事人楚衍,臉色更是難看,一揮手,冷了熱情道:“你們都下去!”

樂師停止演奏,舞姬停止跳舞,紛紛弓著身子退出大門,門被有眼力的仆人吱呀一聲關上,風扇進一陣激起燭火搖曳跳動不聽,照得房間裏也忽明忽暗的。楚衍臉色算是和顏悅色了,對花渡正色道,“不知解語何出此言?衍雖不才,但也是堂堂大陳寧王之女,陛下親封的安河郡主,天底下想要仲辭性命的,恐怕屈指可數。”

“就是啊,花解語你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現在還胡言亂語威嚇小胖……”花岸嘴快,接了楚衍一句話。

楚衍和花渡都回頭去看她。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尷尬地停住話頭,悻悻閉嘴。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凝重中,無人發聲,花渡和楚衍四目相對,眼底都帶著隱藏的深意。世子楚銜見情勢不對,哈哈大笑道:“仲辭,別讓大家幹站著,來來來都入座!”暗地給楚衍使了一個眼色。

楚衍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往後尋了一個對座坐下,看著這備好的酒菜,提起酒壺倒了一杯,舉起來對花渡道:“解語原來也這麼好玩笑,當真有趣得緊。來,我敬解語一杯。”放到唇邊,一幹而淨。

花岸落座在她身邊,看著花渡不動聲色坐回座位,心裏不免又嘀咕起來。看花渡這副樣子,好像帶著刺兒,前麵是要她唆使楚衍不要和花詢聯手,現在又變成了動不動就說出不著邊際的話,花岸搞不清楚狀況,懶得開口。

“我不是開玩笑。”花渡直視楚衍,認真道,“你下午進了宮,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嗎?”

楚衍心往下一沉,握著的杯子的手倏然縮緊。她眼神帶著肅然的殺機一閃而過,臉上還是含著笑:“宮中乃天子之所在,陛下龍威震天,能有什麼不對?”口中半分不留破綻,可是她心底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世子。”花渡偏過頭,重新站起身,“恕我無禮,一路趕來長安我甚是疲憊,先告辭了。”

楚銜為難地看著花渡,花渡卻連他的答複都不管,轉身就要走出去。

本來就對花渡有所不滿的楚衍把剛拿起來的食箸往案上重重一拍,發出一聲震響。花渡停住,楚衍抬起頭,臉上含著謙遜的笑起身道:“衍很久沒見解語,既然解語困倦了,不妨衍送解語回去休息。”

“對對對,”一旁不吭聲的花岸趕緊道,“大家都這麼久不見了,我也是很想解語你啊,我們一起送你回去休息!”

“呃……”摸不清楚狀況的楚銜警告地瞪了楚衍一眼,不甘不願地道,“那你們就送花大家去休息罷。”

花渡一聲不吭走了出去,楚衍向楚銜點了點頭,和花岸跟上去。三人沉默著並排走在寧王府的廊道中,夜上月明,楚衍一路沉思,斟酌著要怎麼詢問花渡才不會和她鬧得不愉快。花渡坦然得沒有半分沉鬱,披著月光,步伐輕盈飄忽,背影落在花岸眼裏,更覺得花渡像是鬼仙,飄飄忽忽,死氣沉沉,無聲無息。

花岸無心欣賞沿途風景,隻一味腹誹著花渡:“這臭神仙,說不讓我沾寧王府和花府的事情,自個兒倒好,這插手插得幹脆啊!說什麼天道自有常,若強行幹涉會被天規懲戒,一向裝什麼正直,袖手淡看人情世故,可到底還不是插手幹涉世間的事了?哼,她自己不作榜樣,怪不得我了。不讓我和楚仲辭走近,我偏要!”

一路上都有燈籠照路,漸漸接近秋日,兩旁的秋菊都有要盛開的跡象,在燈火照耀下,含苞欲放別有一番意趣。三個人各懷心事,辜負了良辰美景,花渡平常最愛花草,此時也對秋菊熟視無睹。圍牆高深,沿著石路走到楚衍的院子,早有侍女去收拾一間屋子給花渡住了,見幾人回來了,侍女點起燭火,都在門口候著。

其中有一個穿著與一排侍女不同,身上的衣服料子要比她們好上不少,遠遠望見楚衍回來了,在此等候多時的她總算鬆了一口氣。但她緊接著看清了中間走的那個白衣女子的臉後,大驚失色,一時間迎上去也不是,不迎上去也不是。

花渡看見了那個侍女,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走到門口,眾侍女行禮,那人才遲疑地給她們行禮:“郡主、表小姐……花大家。”那一句猶豫的花大家讓花渡平複了蹙眉,楚衍見到是她,溫和道,“白蘞,你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