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咳咳……”花君侯瞪著眼睛,轉頭看著花晏,似乎喘不過氣來。
花君侯有話對她說?花詢了然地回頭去看花晏:“父侯叫你出去,你聽見了嗎?還不出去?”
“出去?”花晏勾起拇指摸了一下嘴唇,眼底閃過一絲陰暗,“父侯是叫阿姐出去,阿姐怎麼反叫我出去?父侯,你到底是叫誰——出去呢?”他看著花君侯,眯起了眼睛。
“……走……走……”花君侯緊了緊花詢的手,眼裏藏著話,努力地一句一字道,“走!”
“父侯……”花詢站了起來,憤怒地對花晏道,“你怎麼能如此對父侯?父侯這般疼愛你,你何以如此禽獸?”
“阿姐又錯了。什麼叫我禽獸?我給他好吃好喝,還給他煎藥,滿足他任何要求,你怎麼會這麼說我?”收起銀如意,花晏道,“好啊,你要是覺得我對父侯不好,你就把他帶走。帶到你們鏡花水月二院去,讓你這個孝女親自照料。”
“好,你說的。”雖然覺得花晏肯讓她把花君侯帶出去很奇怪,但這個地方真不能住人,照花君侯這個情況,住半個月恐怕是命不久矣。
“……不……不走……”無力地攤在床上的花君侯卻搖著頭,不肯走,“不要……”
“父侯!這裏不能住!你是花府之主,怎麼能住在這個地方?”花詢咬著牙道,“來人!來人!”
兩個守在門口的隨從進來了,低著頭道:“小的在!”
“快把父侯帶出去!”花詢不管花君侯的意願,喝令兩個仆人要把他帶出去。
仆人猶豫地看了一眼花晏,花詢震怒道:“難道這花府隻聽花晏的話了嗎?連我也叫不動你們了?”
“這……”仆人看花晏,花晏含笑把玩著銀如意,沒有反對,斟酌了一下,還是順從了花詢,合理把花君侯抱起,一個人背著花君侯出門去了。
花詢跟在後麵,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花晏。
花晏放大了笑容,揮手道:“阿姐慢走。不送。”
“阿稚,你做這些事,可考慮到後果?你真當以為掌控了一個花府,你就能高枕無憂嗎?你想好要怎麼跟父侯好好賠罪罷!”
“看來阿姐對花府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別急,等阿姐多住一些時日你就明白了。”撣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花晏道。
回了鏡花院,花詢吩咐佩蘭鈴蘭等人趕緊把花君侯安排好,然後去見了楚衍等人。
“這個花晏,真的是膽大包天!”接過楚衍倒的水,一飲而盡,試圖想熄滅心中的怒火而不得,花詢道,“這花府被他搞得烏煙瘴氣!我才離開半年啊,他就想取而代之,把父侯軟禁在那種地方!”
“你先別生氣,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楚衍皺著眉,一臉凝重。
花詢疑惑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
“隻是很零散的一點信息而已。”楚衍道。
“什麼零散信息,就是你家澤蘭跟我們說的。”磕著瓜子的花岸吐出皮,不屑道,“你知道你那寶貝弟弟做的事情可不止這些嗎?你離開半個月後,君侯突然病重,每天都要吃藥,還咳血。接著是整天瘋瘋癲癲,癡癡傻傻像中邪了一樣。最可怕的就是每次隻有花晏給的藥才能治好他。哦,對了,還有你弟弟不知怎麼的,居然能和太守勾搭上,天天稱兄道弟,還經常能看到太守府的人來邀請他赴宴!他可是真厲害啊,這花府不知不覺落入他的掌控。之前有人反對他,太守以什麼盜竊罪,把那些反對的人都抓到大牢裏麵進去了!三個月之內,這花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被換掉了,不換掉的也是向著他的。小小年紀心機重到這個地步啊!”
“這些都是花晏做的?”花詢不敢置信,這一環環一步步,看起來是早就安排好了。
“不,我覺得是他身後的人指使的。”楚衍分析道,“他一個世家公子,從小順風順水,不見得有多大的野心和心機。況且看他性格,不似這般老謀深算。是誰給他的膽子敢這麼做?其中必然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
“是誰……”花詢低頭思索了片刻,“太子麼?可是太子不是被廢了……難道事情還有轉機?這一次太子被廢,未免太過容易了……似乎陛下一點都沒有猶豫就廢掉了太子。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很多人都懷疑到底太子殿下……還是新的儲君?可是誰會當選太子呢?齊王?趙王?還是江王?”
“不要把那麼多的猜疑放在這些人上。隻要還沒被立為新儲君,是不會放眼在你們花府的。”楚衍道。
“不好了!不好了!”澤蘭跑了進來,顧不上行禮,急忙道,“君侯他……他發病了!”
“發病?”花詢猛然抬起頭,對楚衍道,“走!我們去看看!”
“好!”
“等等……我要不要去喊解語來看看?”花岸跳起來道。
走到門外的花詢回頭喊了一聲:“好,我們分頭行動!”
花君侯躺在幹淨的床上,止不住地顫唞。渾身發抖著,似乎感覺到特別冷,額角的青筋爆出,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裏發著含糊的嘶吼。他抓著床沿,呲牙咧嘴,猙獰極了。仿佛要化成成野獸,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