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透了,水滴順著頭發滴落在口中,苦澀裏帶著鹹味。
雨水迷蒙他的雙眼,他還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樣。原本明亮的大眼睛腫的像桃子,無神的望著他,平靜無波的表情裏帶著一絲厭倦和落寞。
她說:“安陽,我們分手吧。沒想到會忽然走到這種地步,就像這場雨,把我的心淋透了冰冰涼的再也溫暖不了。”
她說:“我知道你的為難,若是我,也會選擇母親。如若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
她說:“以後不要再見麵了,我會徹底忘記你,希望你也如此。”
每一句話,就好像尖利的刀刺在他的胸口,疼得幾乎死掉。那麼的感情一直都這麼好,他們在一起一直都那麼甜蜜,突然要分手,他如何接受得了呢?
他哭了,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自己的哭泣。他並不是愛哭的男生,那次卻哭得泣不成聲。他有多愛她,隻有自己心裏最明白。
她沉默的看著他哭泣,沒有溫柔的眼神和安慰,就宛如一尊冷冰冰的雕塑,佇立在那裏不帶一絲情感。他想她還在氣頭上,他懇求她等他說服他的母親,她隻是搖頭,不給他一點機會。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之前已經找過她,放下同樣一句狠話:“如果你想安陽沒有母親,那就不用顧及我,繼續和他來往吧。”母親利用這樣最親的感情來逼她,讓她沒有一點退路。
雨停了,他積蓄的痛苦也發泄了。跌跌撞撞的出門,聽到門裏傳來驚呼:“寶兒,你怎麼了?”待要回頭看時,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兩扇門,通往彼此的兩扇門,通通關上了。
他憤怒,他痛恨,他痛苦,如果他們因為性格不和、無法相處或者不再相愛那些原因分手,他暫且還能接受,可是他們明明那麼好,幾天之前還甜蜜的靠在一起,微笑著望向彼此,但愛戀轉眼就成泡影。
又要開學了,他恍恍惚惚沒有了方向。一直到他離開,她也沒有再見他。女人的心有時候狠起來,比石頭還堅硬。B市有她的好朋友,從前笑他們的那個活潑的宋小丫,他找她,希望她能給自己幫助,但是她也黯然的搖頭。最後被逼得沒法,隻是歎氣:“寶兒最近身體不好,沒法出門。還有也不知道誰告訴了爸媽你們那天的事情,爸爸都氣病了。你們還是算了吧,寶兒的決心很大,動搖不了了。”
他的心裏掠過一絲的絕望。決心很大?動搖不了了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在一起呢?誰能告訴他,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再打電話過去,對方機械的女聲告訴他用戶已經停機。連手機號都換了,堅決的要斬斷與他的聯係。
他抽煙喝酒,常常在夜晚輾轉難眠,買了安眠藥卻丟進了小藥瓶裏。他還是願意沉溺這樣的狀態,在痛苦和糾結裏尋找平衡點。
漸漸的,小藥瓶滿了,他的心也涼透了。散就散了吧,誰的一生沒有談過那麼一兩次的戀愛,誰的一聲沒有一個想要又得不到的人呢?朋友們都安慰他,勸他想開,雪梅也常常跑過來幫他收拾桌子洗洗刷刷,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裏一點想法都沒有。
但是或者,朋友們是對的,他總不能沉溺在過去無法自拔,他的生命不是她給的,所以也不會為她而活。
該怎麼告別過去?他想到了那瓶安眠藥。
也不知道有多少粒,他往嘴裏灌了好幾次,才全部吃完,然後安靜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和她道別。擺擺手,從今以後不再想起你的好,也要忘記你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