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已經拿到免死金牌,蘇瀾劫後餘生地暗暗鬆了口氣。

她覺得她該道個謝。

抬眸,先映入眼簾的是玄黑色的衣裳,一絲花紋都沒有。

可是成親不是都穿紅色禮服?

這是說……?

隻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吸走了,因為她看到麵前男子漆黑的袖口有些動靜,接著一顆小腦袋從袖口裏鑽出來,細長的身子猶如一支毒箭猛地朝她射過來,嚇得蘇瀾麵如土色,抱著玉瓶直往後躲,縮到最角落,再無可躲之處。

而那條蛇。

她沒認錯的話,那是一條劇毒的五步蛇。

正在婚床上,陰森森地吐著蛇信,迅速朝她遊過去。

才出虎口,又要入蛇口!

她再也控製不住,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淚眼朦朧地看過去,黑色的衣裳上,是蒼白的幾乎透明的麵龐,眉如鴉羽,眸如點漆,唇瓣幾如無色,唯有眼白處,卻是布著猩紅的血絲,仿佛厲鬼一樣可怕。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蘇瀾忍不住輕輕一顫,眼睛眨了幾下,眼淚如珠,劃過柔嫩的麵頰,恰恰滴進玉瓶。

蘇瀾輕咬紅唇,呢喃一聲,“太子哥哥。”

可不可以放過我。

我還不想死。

這聲音嬌軟可憐,怯生生的,卻又猶如勾魂索,仿佛勾的人靈魂都出了竅。

趙燚看著這個就是他新婚妻子的人,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蓄著淚,明明如泉眼清澈明淨,卻直勾勾的,似乎施了什麼妖法,讓人對著這樣一雙眼,不免心旌蕩漾。

趙燚有一瞬的失神,回神時眼中已戾氣橫生。

“想不想,活下去?”他陰鷙的眼裏閃過一抹惡毒的趣味,嘴角淺淺勾著,沒有一絲溫度,隻讓人遍生寒意。

但,那又如何呢?

她當然想活下去!

不過這大概是世家貴女的教養,便是如斯境地,蘇瀾怯怯頷首時仍優雅如仙鶴,更是我見猶憐的淒美。

“隻要你,討得孤歡心,孤就讓你,活下去。”

蘇瀾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心口砰砰砰跳的很快。

她如今已嫁入東宮,是他的妻子,討他歡心,原本就是她的命。

她知道她該做什麼了。

但是那條蛇……

她一閉眼,心一橫,仿佛這條隨時能要了她性命的毒蛇不存在一般,放下玉瓶,僵硬地繃著身子,小心地避開小蛇,站到趙燚麵前。

“瀾兒服侍太子哥哥。”她輕吸了口氣,優雅地福了一禮,手摸上趙燚的腰帶,正要解開,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捉住,那隻手,比她瑩潤的肌膚還要白上兩分,比冬天的雪還要冰涼。

趙燚隻是不喜人觸碰,下意識地鉗住她,但他在那刹那殺氣四溢,駭的蘇瀾麵色慘白,倉惶可憐地看著趙燚,卻見趙燚,神色古怪地,盯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怎麼了?

趙燚剛才隻是本能的反應,但抓住那隻小手後,忽然覺得很奇妙——

這就是女子的手,女子的肌膚?

看著纖細,抓在手裏竟然抓不實,一分肉也沒有,但摸起來,柔若無骨,軟軟綿綿,嫩滑無比,就像……

趙燚也形容不出來像什麼,畢竟他也不曾觸摸過類似感覺的東西,隻是覺得這軟軟滑滑的東西摸起來很有趣味。

他忽然想,這手看起來沒什麼肉都這麼好玩,那這張看著有些肉乎乎的臉是不是更有意思?

這麼好奇,他當然就直接摸了,但是,他有點失望,雖然也嫩也滑也軟,可和手也沒什麼分別。

沒意思!

摸了幾下,趙燚正要收回手,忽然一頓,他的尾指剛好放在蘇瀾下巴和喉嚨之間的部位。

他蒼白狠戾的臉上露出點微弱的不可思議來,手指都滑下去,來回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