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摸畫中人,又唯恐褻瀆了夫人而顫顫停下,竟是嗚嗚咽咽地低聲哭起來,“夫人……夫人……”
待商嬤嬤再平靜下來,蘇瀾亦花了兩天時間把商家人的樣貌都畫下來,商嬤嬤臨走前,不忘囑咐,商家如今仍是謀逆罪人,此等事你知我知即可,免得傳出去,徒惹事端。
商嬤嬤對當年商家慘逢巨變的記憶猶如刻在骨血裏,都不肖蘇瀾提醒,也絕不敢跟人提起半個字。
商嬤嬤走後,蘇瀾又花了些時間揣摩林端的模樣。
既有人認出了表兄,表兄應長的像大舅舅才對,但具體幾分像呢?
深夜裏,趙燚如常過來,卻見已經熟睡的蘇瀾懷裏抱著一幅卷軸,他眉心沉了沉,眼裏湧出陰鬱,不太客氣地從蘇瀾懷裏抽出卷軸,而這麼大的動作,蘇瀾也隻是略略翻了個身。
可見,的確睡的安心。
趙燚輕哼了聲,麵無表情地打開卷軸,而後,微微愣住。
畫裏茵茵草地,遠處有山,碧空萬裏。
草地上,數人或坐或臥或走,似是一家人外出踏青,每個人臉上都是溫和的笑意,一派其樂融融,叫人望之欣羨。
而這些人,有他見過的,漸漸淡忘的麵龐,譬如衛國公夫婦,自是鶼鰈情深,有從未見過的溫婉端莊的夫人,眉目與國公夫人有些相似,應是蘇瀾的外祖母,她身畔儒雅的中年,就該是商閣老;還有個跳脫飛揚的少年,是商家小公子,和如今蘇瀾長的很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有對年輕夫婦,應是商家大公子夫妻,那少夫人的眼睛,溫柔地看著前麵看書的青年,容貌氣度,和大公子有五六分相像,這青年,約莫就是蘇瀾的表哥。
而衛國公夫婦身後,還有一對年輕男女,女子親昵地靠著男子,笑容甜蜜,赫然便是蘇瀾本人,而她靠著的,唯一與這溫情畫麵不太和諧的黑衣男子,便是他,趙燚。
趙燚眉頭蹙了下又展開,抬眸望著熟睡的女子,眼眸微微眯起。
居然借機表露情意。
哼!
果然心機深沉!
☆、第17章
沒兩天就到了六月十五,傳聞月圓之夜殿下會發病,如同惡修羅一般,要殘殺數十人,飲盡數人之血方才好轉。
蘇瀾不知道這個傳聞的可信度有幾分,卻敏Ⅰ感地察覺到,這日東宮所有宮人都格外戰戰兢兢,仿佛砍頭的刀已經懸在頭頂,隨時都可能落下來。
就連服侍她的小雪等人,平日幾乎不會和殿下見麵的,也都一張張小臉煞白,整日麵無人色。
整個東宮,都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
這樣的氛圍下,蘇瀾難免受到影響,但是想問問到底什麼情況,她才剛開了口,個個都如驚弓之鳥,仿佛她就是那追魂奪命的劊子手!
蘇瀾也很煩躁。
但她清楚,她這種狀態若是讓殿下看到了,這段時間的努力就全都付諸東流了!
她必須得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還不能叫殿下察覺出她的不安與焦灼。
並且,如果傳言是真,如果她能在殿下一Ⅰ夜殘暴宣泄之後做一件讓他心境放鬆的事,也許更容易獲得殿下的好感。
彈琴下棋看書作畫,似乎都意義不大。
到底還能做什麼呢?
蘇瀾左思右想也沒個合適的主意,直到中午用膳,靈機一動,不如做些吃食?剛有這個念頭,她忽然也想起,不管是在外交際所聽到的,還是話本所寫,好些夫人為了和夫君增進感情都會自己動手做些吃食,她隱約想起,好似連皇後姑母都不例外呢!
畢竟這樣做,既能表現自己的賢良淑德,又表達了對夫君的愛重,若是傷了些許,還能贏得夫君的憐愛,當真是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