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寫。”

南相才回神一樣,瞅了瞅,這附近卻沒有積雪可寫字,腦子裏靈光一閃,折身回廚房,找了塊燒黑了的木柴,在地上寫道:

我無家可歸,可以跟著你嗎?你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無家可歸?

趙燚持懷疑態度。

南相難過地繼續寫:我家境不好,和一大戶人家的獨女定了親,入贅她家,但前段時間,我的未婚妻有了更好的夫婿人選,跟我退親了。雖然給了些盤纏,也幾乎用光,所以我才去長春山作畫,想賣畫為生,誰知就被少當家給擄了來,畫是畫了不少,還是身無分文。公子是好人,我想跟著公子,也可以幫公子作畫,賺的銀子也不用給我。我要求不高,管吃管住……

他停了下,又寫道:

管穿,就行。

寫完後,他還長長得吐了口氣,抬起頭,像隻被拋棄的小奶狗一樣,可憐巴巴地看著趙燚。

那眼神是明晃晃的:你就答應我吧,不然我哭給你看!

趙燚對他寫的那些東西並不在意,唯有一點,他說可以幫他畫畫。

他本就想把看過的風景都畫下來帶給蘇瀾看,如果有個畫師一路跟著,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而且,他看他還算順眼。

至於他留在他身邊,付出那麼多,要的卻那麼少。

他也不在意。

哪怕他其實是少當家留下來的禍害,他也自負地並不在意。

“那好,你留下來,幫我作畫。”

南相一聽,高興壞了,差點原地蹦起來,又想起來,繼續在地上寫:

謝謝!謝謝公子!真的謝謝!

可見,真是激動壞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井大折返,表情有點,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手裏拿著一個紙包,還有一封信。

紙包自然就是軟筋散的解藥,信封上卻寫著趙燚親啟。

趙燚沒有著急吃解藥,先拆了信來看:

太子殿下,還記得我給你講的我的經曆嗎,雖然你不信,我說的的確是真的,想和你成親也是真的。但是我漸漸意識到,強扭的瓜不甜。尤其那天逛廟會,我差點被拍花子拐走,你明明看見了,卻視而不見,這讓我太失望了。哪怕我不是好人,可拍花子也是惡人,這一次他們想抓我,下一次還不知道要拐走多少婦孺?又會毀了多少個家?你為一己私欲,卻縱容犯罪,我真的太太太失望了。所以,考慮良久,我還是覺得,你不值得我的付出,所以我放手了,解藥也留給你了!還有,白姑娘我也帶走了,反正,你是不會喜歡她的,何必害了一個好姑娘?好聚好撒吧。

連紅楓。

趙燚看完信,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頰都緊繃著,可見他的怒氣。

他什麼時候看到她被人拐走了!

他什麼時候縱容犯罪了!

哪怕他並不是好人,也容忍不了這種汙蔑!

尤其這封信,這樣的大白話!真是沒文化!給他留這樣的信就是對他的侮辱!

憤怒至極的趙燚把信撕了,讓人燒了,又再次強調,務必盡快抓住少當家!

過了一會兒,趙燚平靜了點,冷淡地對井大說,“這是南相,從今天起跟著我們,撥一個人服侍他。”

井大微愣,看向南相,南相咧開嘴,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