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悠也愣了愣,搖頭,這話聽著真奇怪,跟……調戲一樣,咳咳。
“我去幫你請大夫。”都開始胡說八道了,看來病的不輕。他雖然修為不淺,但對於這種凡人的病症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小青這一個下午都守在床邊,這時看到穆悠醒過來就猛的站起,卻感覺到袖子被人拽了一下。
穆悠搖搖頭:“不要把醫生請到家裡,會讓姐姐擔心,何況外麵下著雨,明天我再去就好了。”
小青還有些擔憂,但在穆悠堅決的眼神中妥協了:“那你可得答應我,要是有不舒服要告訴我,我去請大夫。”
穆悠原本以為,自己會手腳無力隻是因為換季導致的水土不服,可哪裡知道會越來越嚴重,不到一個月自己走著走著路竟然都會摔倒。
還沒等到白素貞,他就要成殘疾人了嗎。
穆悠躺在床上捂著額頭,微微閉上眼睛,臉上有些苦澀。
不知過了多久。
“小青,幫我坐起來,我使不上力。”
穆悠睜眼就看到了臉都快皺成一團的小青。看看外麵,天已經黑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好像是和小青在說話,說著說著就沒意識了。
好吧,自己不僅是手腳無力,腦袋也不太好用了。
說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動靜。
力氣回復了一些,穆悠撐著床坐起來,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那個青色的身影。
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空落落的,本以為,那個人會在自己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出現。雖然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但穆悠就是單純的覺得難過。
理智告訴他,他沒權利約束人家去哪兒。
可,就是覺得不對勁,在心裡的某塊地方。
不經意看到了門後麵,那把油紙傘安靜地呆在那裡,而外麵的雨依然在下著,不見停歇。
穆悠穿了鞋下床,左右看看,沒在桌子上看到隻言片語。往日裡小青離開總會留下寫字條之類的說明去向,看來這次小青離開的很急啊。穆悠抿唇在椅子上坐下,錘了錘微微發麻的大腿,兩眼放空的發愣。
直到感覺到身上涼了,才站起來,發覺好受很多,手腳也有了些許力氣,便拿起雨傘去了書房。
點了蠟燭,拿起書,卻如何都看不進去。
去倒茶,總是下意識的倒上兩杯。
就算是幹坐在椅子上,總覺得會突然有個冰涼的身子靠過來,找自己撒嬌耍賴要晚上的食譜。
穆悠把自己扔在椅子上,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小青常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不覺得有什麼,但隻是這一次分開,他就發現——
他,習慣了小青的存在,甚至是,喜歡……
搖搖頭,穆悠臉上的線條柔和了很多。
突然覺得渾身一冷,一個青色的身影裹挾著冷風沖了進來,凍得穆悠打了個寒戰。
青衫男子從頭到腳都是濕答答的,如血的紅眸死死地盯著他,臉上一片冰冷。不同於穆悠十年如一日的淡漠,小青此刻的臉色是混合著殺氣的寒冷,幾乎要結冰一般。
“我剛才,去見過姐姐。”
……哈?
穆悠的腦袋被凍得有點僵硬,一時沒轉過彎兒。但在小青此刻如同刀子一樣的眼神下想走神也不容易:“你姐姐?”
“別裝傻!”小青突然侵身上來,濕漉漉又冰涼的身體在貼近穆悠的時候讓穆悠又是一抖。妖媚的雄性青蛇妖很不客氣的把穆悠摁在椅子上,說話時聲音都帶了顫唞,“我修為不夠認不出你,但姐姐卻是認出你的。她昨天遠遠見過你,一眼就認出來……你根本不是許仙!你……騙我!”
你是不是許仙,與我何幹!
你是不是幽魂,我管不著!
可是,你騙我……你居然騙我!
穆悠還是板著個臉,不過,他卻是裝的鎮定。
實際上,就在小青把他壓在椅子上的時候,他的耳朵就是一片嗡鳴,滿滿的都是佛號,隻能看到小青的耳朵在一開一合,可他卻是什麼都沒聽到的。
‘施主,塵歸塵,土歸土,歸去你該歸去的地方吧!’
而這一句話,是穆悠唯一能聽清的話。
恍惚明白了點什麼。
昨天,那個法海說的劫,壓根兒不是白素貞。
而是,自己這抹孤魂。
和白素貞有糾纏的,是許仙,而不是他穆悠。白素貞若想要報恩,定然是要將自己的靈魂從這身體裡驅逐出去的,這樣才可以讓許仙回來,或醒來。
白素貞是個善良如同仙女般的人,但前提是沒有傷害她的夫君。
原來,一直是他錯了……他錯了……
不,他沒錯,有一件事他沒有做錯。
穆悠看著眼前已經流出淚水的男子,突然笑了,從未有過的燦爛微笑。滿耳的佛揭弄得他的頭都是嗡嗡直疼,但他還是努力的伸出手,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他怕冷,雖然倔強的嘴上不說,但即使是盛夏的晚上也會在睡著以後無意識的紮進自己的懷裡。他貪吃,愛吃田雞愛吃雞蛋,連胡蘿卜青菜都能吃得很開心,明明是條蛇卻有著兔子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