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穆悠想象中的凶悍形象,男人鼻高眼深,五官是異域人特有的深邃淩厲。略顯蒼白的皮膚上麵有這些風霜的味道,臉色冷漠沒一絲表情,動動眼睛便帶出了些不怒自威的氣勢。分明年近中年,可麵上卻一點不顯,年輕非常,隻是隱約泛著碧色的眼睛偶爾會透出些陰冷低沉。

“叔父。”

男人在對上穆悠的眼睛的時候神色突然軟化,一個慈愛的笑展在臉上,聲音略帶沙啞低沉成熟:“克兒,數月不見便不認識叔父了麼?”看著穆悠身上的白衣皺了眉,“怎的又穿這般少,出來也不加件衣服。”

這句關心讓穆悠心裡一動,低了頭道:“起得急了便忘記了。”

歐陽鋒瞧瞧已經高懸的日頭,便自動理解為自家好侄子是為了來迎自己早早來了等待已久,卻不知穆悠其實真的是才起身。

一碰到自家侄子一肚子算計便消失無形的歐陽鋒笑笑,提起了手上的蛇杖:“進去吧,莫要凍病了。”

“是。”穆悠跟在歐陽鋒身後進了門。

“以後莫要學那些中原人,大冬天的還拿個扇子搖真是腦袋壞掉了。”

“我明白了。”有了歐陽鋒的首肯,他回去就把那一櫃子輕飄飄的白色衣服換掉,全換成帶皮子的,把自己糊嚴實。

歐陽鋒這次出門似是尋到了種厲害的功法,紮進了自己的院子直到天黑才出來。穆悠一直呆在院子外的走廊裡麵研究雲彩,在歐陽鋒走出來的時候收斂了臉上的悠閒,神色沉靜。

“叔父。”穆悠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越過歐陽鋒的肩膀往院子裡麵看去,一片狼藉的情景讓穆悠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心裡的算盤打了個辟啪響,越算越心疼。

歐陽鋒卻是沒注意到穆悠的神情,微揚的唇角顯示了他現在心情大好,聲音也不自覺的揚了些:“來,克兒,咱們比劃比劃。”

穆悠一愣。

歐陽鋒英挺的臉上笑意淡了淡:“怎麼?不敢?”

穆悠不發一言,直接後跳幾步,拉開了架勢看著歐陽鋒,神情嚴肅。

縱然穆悠上一世已經將《九陰真經》融會貫通,可這身子畢竟隻有十三歲的年紀,穆悠隻修練了基礎的功法並沒深入,而是修煉了白駝山莊的家傳武功,時間雖短可已經初見鋒芒,竟然在歐陽鋒手底下走了二十幾招。

歐陽鋒輕輕閃身,回手一掌打在穆悠背上,輕輕地沒什麼殺傷力,卻也讓穆悠直接趴在了地上。

下巴磕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穆悠還沒來得及揉一揉就感覺到領口一緊被人提了起來。站定,抬眼看向歐陽峰,卻發現男人臉上難掩的喜色。

“數月不見,克兒的靈蛇拳和神駝雪山掌使得越發好了。”歐陽鋒用蛇杖點了點地,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他剛才所用的功力不到一成,但原本幾招便敗下陣來的自家侄子能撐上二十幾招讓他很驚訝,也很欣慰。

穆悠努力笑笑,隻是下巴疼得讓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歐陽鋒回來後的日子並沒讓穆悠的生活起什麼波動,隻不過每天早上要去見的人又多了一人。穆悠也感覺出,歐陽鋒無論在外麵如何,可一旦回到了白駝山莊,在他麵前就是一個十成十的慈愛長輩,雖然被愛護的穆悠活過的歲月加起來比歐陽鋒要大上許多。

有事兒沒事兒就被歐陽鋒叫去“比劃”到時讓日子變得不那麼無聊。

這天,剛比劃過,歐陽鋒並沒急著讓穆悠離開,而是帶著他去了後山。

一片白雪皚皚,歐陽鋒一身白衣狐裘從雪上掠過,隻是腳尖輕點便已飛出數丈,雪地上連點很久都沒留下。反觀穆悠,那留下的一串腳印很是清楚。

穆悠卻是不在意,讓他學輕功怕是不可能的了。

隻是現在沒有那個小青蛇帶著他飛,有些不適應……而已。

在一個山洞前駐足,熟悉的陰冷感覺和耳邊隱約的嘶鳴讓穆悠輕輕挑眉,跟著歐陽鋒進去,傳過了長長的石道,入目,滿洞的蛇讓穆悠覺得瞬間頭皮發麻背脊發涼。

說真心話,這些蛇其實長得都不難看,因著全是歐陽鋒精心飼養的劇毒之蛇,每條都長得五彩斑斕瑰麗非常,可成百上千的漂亮蛇聚在一起遊來遊去,實在是一副讓人喜歡不起來的畫麵。

這時,穆悠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極響亮的嘶鳴,偏頭看去,卻看到歐陽鋒手上拿著黑色蛇杖上有東西動了動。上麵盤踞的蛇穆悠原以為是雕刻,可似乎感覺到了穆悠的眼神,那蛇竟然動了動身體,朝著穆悠吐了下信子,差點讓穆悠癱著的臉挪了位置。

那條黑色的蛇從蛇杖上遊了下來,鑽進了蛇堆裡,他似乎是那些蛇的頭領,來回之處眾蛇讓路,穆悠甚至覺得那條蛇維揚的頭顱怎麼看怎麼得瑟。

“克兒,選條蛇吧。”

歐陽峰的話傳進耳朵,穆悠眨眨眼,卻沒有動。

歐陽鋒以為他是被這些“可愛”的蛇驚到了,充滿異域感的俊美臉上帶出了些笑意:“你也不小了,過幾日我想讓你出去歷練歷練,選一條保護你我才放心。”

穆悠沉默了一下,還是堅定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