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麼?
然而自己的姐姐緋真卻似乎格外喜歡這種開在秋天的花呢!
珞珞躺在桔梗的海洋裏,嘴裏叼著隨手撤來的桔梗,那種味道,辛辣中帶著味苦,像極了姐姐。然而珞珞卻一直沒能喜歡上這種植物,那大朵大朵的藍色花朵雖然溫柔美麗,但卻太過柔情。珞珞更喜歡的是紅色石蒜。那是另一種開在這個季節裏的花,那種大紅大紅的絲蕊,不開則已,一開便要漫山遍野焚燒天地。
兩種同樣綻放於秋季的花朵,一個可以醫病治人,然而另一個卻是有毒的!
桔梗,多年生草本植物,耐寒喜陽,多生於沙地,根葉皆可入藥,有止咳祛痰之效。而這片桔梗,仿佛是專為緋真而生。
依稀記得初來十三區時的境況。屍魂界排名靠前的區域並不像緋真原本所在的七十八區那樣雜亂,即使是排名在十三的這裏村民依舊是在各種條例下生活的井井有條。當然這各種條例中也包括未經允許,不得擅自向其他區域遷移。也是到達這裏之後,兩人才知道屍魂界還有這條律令存在。那時的緋真帶著珞珞一家挨著一家的拜訪,然而在製度管束下的整個十三區卻沒有一家敢於收留。緋真帶著珞珞從早晨走到日暮,從村東走到村西,從興奮走到絕望,然而就在她絕望的時刻,這片桔梗出現了。大片的桔梗在河的西岸瘋狂生長著,在那蕭殺的季節呈現出別樣的生機。當時緋真便決定再次住下——村子在河的東岸,自己住在西岸就不在村子的範圍之內,也就不算再此定居了。
於是,在向當地的負責人繳納了為數不小的一筆供奉之後,姐弟兩人用剩下的財物勉強請來工匠造了一間茅屋。至今珞珞依舊不能忘記負責人收錢時那張高高在上的嘴臉,那張嘴臉屬於霞大路家——屍魂界除了四大貴族外的第一貴族!
什麼最賺錢?緋真也許不知道但珞珞不可能不知道。在鐵器管製而又如江戶時代的屍魂界醫藥無疑是最賺錢的!剛開始緋真隻是努力的做女紅想要以此賺些柴米,看著珞珞將房外的桔梗一顆顆連根拔出也沒有放在心上,她隻是有些可惜,來年那些桔梗再也無法開出美麗的花朵了!日子總是過的緊巴巴的,自己辛苦換回來的糧食總是連一個人都無法喂飽,幸好秋天的兔子肥美,珞珞的捕獸夾總能每天都有所斬獲。而珞珞則在辛苦的收集種種自己認識的藥材,以桔梗為主,曬幹,然後用河灘上的大石頭碾碎。
屍魂界的冬天並不特別寒冷,然而那年的冬天,一向衛生良好的十三區風寒肆虐。沒有人知道病魔是從哪裏來的,本就缺醫少藥的流魂街在病魔的手中簡直不堪一擊。就在那個霞大路家的負責人考慮著要不要請四番隊前來時那個孩子來了。帶著一包包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草藥,孩子挨家挨戶的遊走推銷。起初人們不信,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買來服用,然而卻奇跡般的有所好轉。這個消息很快傳開,患病的沒患病的,所有家庭都知道了有這麼一個孩子存在。然而第二天,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那孩子卻沒有出現。等到人們前往他的住處時卻驚奇大的發現,那個孩子就在村西的那座小橋上擺起了地攤,而同樣的藥,價格卻漲了三倍有餘。流魂街也有貴賤之分,那些買不起或者不舍得買的窮苦人隻得黯然離去。緋真第二天交女紅時知道了這件事,於是那些囤積在屋後的草藥便不要錢似的分發給了那些窮人。然而即使如此,僅一天的銷量也讓珞珞賺的合不攏嘴,沒有人知道這個反複無常的孩子會不會繼續漲價,更有人抱著囤積居奇的心態,打算一口氣買斷然後哄抬物價大賺一筆。唯一遺憾的是,所賺錢財大半都被負責人打劫了去,這筆帳自然又被珞珞記在了霞大路家的頭上。
此後的日子裏,每隔一段時間珞珞便會推著小車在村中兜售各種以桔梗為主料的各種清熱止咳祛痰藥物,其中賣的最響的被珞珞稱為桑菊飲。流言說這些藥物都是孩子那位美麗的姐姐配的,於是村子裏便有了這樣一個傳說——河的西岸住著一位天使,和一隻惡魔。
當然,村子的負責人也沒有放過珞珞這個財源,一筆筆的藥費在奔走間被珞珞掙進腰包還沒暖熱就又流入負責人的手中,這筆賬珞珞依舊是記在霞大路家的頭上。時光流逝,一眨眼就過去了三十年!
微風靜靜的吹拂著,然而不遠處的嘈雜卻打斷了珞珞的回憶。
四個醉熏熏的男人一路嚷嚷著走下石橋,踩踏在盛開的桔梗上,淡藍色的花朵便倒了一地。看著倒地的花朵,領頭的男人肆意笑著,然而在下一瞬間笑聲卻戛然而止。
隱藏在桔梗叢中的珞珞出手了,隻是一擊便讓看起來強壯的家夥倒地不起。跟在後麵的那三個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今的珞珞依舊是三十年前的樣子,蒼白的皮膚,十三歲的個頭,黑色的頭發加上黑色的瞳孔,歲月似乎並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什麼。
“就是你,剛才突然跳出來的小鬼,為什麼打幸之助?”三人中中間的那位說著,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小鬼怎麼做到的,但是麵前笑嘻嘻的小鬼他還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