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悅一手扶著牆走出來,抬頭的時候卻像是癡了,呆呆地立著,瘦削的身體竟輕微地晃了一下。
裴寧上前抱住他,雖說隻是半月沒見,現在看到他一時不覺而發怔的模樣,卻覺得心疼得緊:“對不起,阿景,苦了你了......”
被她擁著的男人似乎有點不滿,使力推了推她:“這說的什麼話?我再不識字不懂道理,也曉得女人家在外頭做事才是正經,你這話說得是要存心埋汰我不中用,家裏事都做不好了?”
“怎麼會?”裴寧不與他爭辯,隻摟著他進屋裏,扶他在一邊坐了下來:“我隻是擔心小家夥不讓你安生......”
她一邊說著,一手覆在他腹上揉了揉,麵上有些驚喜,又有些擔憂:“她怎麼這麼大動靜?疼麼?”
才在說話間,孩子在腹中又是一下踢打,隔著兩層秋衣,裴寧都能感覺到掌心震了一下,見舒景悅忍不住皺眉,幾乎是有些手足無措了,低頭俯身貼過去,喃喃道:“好寶寶,別這麼鬧,你爹爹要難受的......”
“她哪裏能聽到你的話,”舒景悅也低下頭來,順著胎兒的動靜伸手摸了摸,嘴角抿著挑起來彎彎的弧度:“你怎麼這就回來了?原先不是說要到中元麼?家裏什麼都還是亂的,哎,我先給你燒點水洗洗塵......”
“別去,別忙了,”裴寧環住他,不許他起身,一邊在他身邊坐下來,讓他靠在懷裏:“一會兒我自己去,你隻給我好好歇著......對了,過兩天官府裏要擺中秋宴慶賀賢良祠建成,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你去就行了,我這個樣子,去了也是給你添累贅,”舒景悅被她按住了,也就沒有堅持,稍微動了一下,尋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側身伏在她身前。他懷了孩子之後,身子實在不算好,多走幾步腰就像是要斷了一樣,一到陰雨天,腿也又腫又痛地使不上勁,平日裏逞強的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肯聽裴寧的話多歇歇了。
裴寧有一下沒一下地給他揉著腰,見他眼底淺淺的黛色,想到舒陽信上說他總是睡不好,手上動作便漸漸放輕了一點,閑著的手指繞了他的頭發摩挲著:“那我就跟房東家推了,在家跟你們一道過。”
“這怎麼好?你自去你的,我跟小陽在家就行了,”舒景悅被她推揉地鬆散了一點,意識也有點迷糊,眯著眼睛似乎是在努力集中精神,卻還是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靠在她肩上搖頭:“不行,你以後做事也少不了她們幫把手,你還是去吧。”
裴寧一貫知道他看多了人情世故,絕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深閨男子,甚至之前唐洛書還拿他的世故和察言觀色“勸誡”過她,然而此刻她懷裏這個迷蒙著眼睛努力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