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裴寧來來去去的身影,直到天色近晚,才有人來敲屋門。
“裴寧......啊、抱歉,你是......”
“裴相公,裴姐喝醉了,哦,我是沈眉,”門口的女子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看著他尷尬地撓了撓頭,猶豫道:“不好意思啊裴相公,她被人拖著喝了一圈,好像有點喝高了,剛剛還非要拉著我們再喝......”
舒景悅聽到她說裴寧喝醉了已經往外走了幾步,打斷了她的道歉:“她在哪兒?”
“哦,哦...在那裏呢......裴相公你別氣裴姐啊,她也是一時高興,才被我們灌得多了.......”
沈眉還想著要替裴寧解釋,舒景悅卻已經順著她的指點看到了裴寧,大概是實在喝得有點多了,她已經半撐著手支在桌上,另一手卻還舉著酒杯,朝邊上的人舉杯。
“裴姐,別喝了,我們這就先回去了......”
“不行,咱們以後就都是一家人了,怎麼能不喝個盡興?來來,幹了這杯,祝我們的生意開門大吉。”
“哎,不行,別喝了......小裴,你看,你夫郎來了,”最上座的一人似乎年紀比較長,一眼看見沈眉帶著舒景悅過來了,便笑著對裴寧指指他們:“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就照咱們先前說的那樣,明天咱們到畫扇巷那間店麵裏見。”
“這位小姐,我家妻主她...裴寧......”
舒景悅正要上去扶她,裴寧卻正巧手上一滑,手腕磕到了桌角,痛得動作遲疑了一下,手上的酒杯也自然地丟開了。
一邊或站或坐的幾個女子幫忙扶了一把,讓她的手臂搭在舒景悅肩上,一邊笑道:“裴相公,你快些扶她回去歇著吧,她今天可真是喝得高興了,這麼一年了,我還沒見她喝成這樣過呢。”
舒景悅應了一聲,謝過她們,便扶著裴寧往屋裏走,肩上先是一沉,卻又移開了分量,搭在他肩上的人像是感覺到了他的吃力,隻是輕輕按著,自己站直了身子順著他的引導往前走。後麵幾人見他們走得還算穩,也就各自散了。
“裴寧...裴寧,抬下腿,前麵有門檻......”
“我沒醉......”
“好,我曉得你沒醉,抬腿......”
“傻阿景,我真沒醉。”
裴寧低頭看著他仔細盯著她腳下瞧的模樣,忍不住輕笑起來,繞在他肩上的手轉而擁住了他。舒景悅抬頭看她,見她笑意滿滿,這才有點信,回想起自己剛才哄孩子一般的語氣,不由有點尷尬,一扭頭進了屋。
裴寧知道他並不是惱自己,也就跟了進去,伸手把他攬到懷裏:“我沒喝醉,不過我看著你說不定就要醉了。”
舒景悅臉上瞬間紅起來,一伸手就要推他:“還說沒喝醉,都滿口胡話了。”
裴寧腳下一晃,連帶著舒景悅也站不穩,幸好撐住了床沿,才不至於被她帶倒,這才知道她雖然還有意識,卻也實在喝得夠多,連走路都不太穩了。想起她方才在桌上磕到手,也有點擔心,卷起她的袖子看了一番才安下心來,扶她坐到床邊,蹲下`身來給她拖靴。
“起來,阿景...”裴寧拉住他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很快地另一手也緊緊摟住了他:“阿景,你惱我不叫你在外麵了?”
“沒有......”
舒景悅搖頭,一邊還想給她把靴子脫了,裴寧卻一直不肯放手,甚至把臉埋在了他肩上:“阿景...別惱,唐洛書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在乎的,真的......我以後,定不會再叫你受這種氣了......”
舒景悅心裏一跳,不知為什麼竟有點酸,他原本也沒有多想,也知道唐洛書今天來絕不會是為了祝賀他,甚至剛才被裴寧叫著回來不要再出去,也都覺得她這樣定是有原因的,定是為了他好。可是裴寧緊緊抱著他道歉的時候,他卻是倏忽之間,就覺得委屈了。
裴寧看他不說話,更是不肯放開他,胡亂地低頭親在他脖子上,扳著他的臉與自己對視,舒景悅眼裏一酸,竟忍不住紅了眼眶,再也不肯看她,強扭著伏進她懷裏,掩去了臉上的水光:“我懂。你要做的事都放心去做,我不會壞你事的。”
“嗯,”裴寧點點頭,低著頭看他:“剛剛,秦晚瑜那是要給你撐台麵,他對咱們好,我自會記得,可唐洛書要想再對你做什麼,除非是我死了......”
她說得聲音不高,帶著酒氣的話浮在耳邊,讓舒景悅心頭一震,裴寧不是多喜歡說甜言蜜語的人,那時候用三年自由換他一紙契約她沒說過,用存下的本錢換了他喜歡的院子她也沒說過,每次抱著他揉腰揉腿,她從來不多言語,唯有在他遇上唐洛書,遇上張玨,害怕卻什麼都不肯說的時候,裴寧會對他承諾,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更堅決,每一次,也都離她承諾的事更近。
“裴寧,裴寧...不就是那些事麼,我不怕......我不要再為這個拖累你......”
舒景悅也反手環抱著她喃喃地說著,見她還有些醉意迷蒙,竟仰起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裴寧愣了一會兒,忽然低聲笑起來:“唔,好阿景,再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