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1)

升站在門旁看了他一會兒,拿起手機,好像又想找醫生,湯執即刻製止:“不要叫醫生,我馬上就吃藥。”

徐升像是遲疑著,最終放下手機,走到湯執旁邊,再次俯身搭了搭湯執的額頭,不知為什麼,靠過來很輕地吻了一下,問湯執:“藥呢?”

湯執指指茶幾上錫箔包著的藥片:“我剛才就是想下樓倒水。”

徐升替他打了內線,讓人送了水上來,又沒讓女傭進門,親自替他端了過來。

湯執就著水把藥吃了,對徐升說“謝謝”,跟他開玩笑問:“這是生日特權嗎?”

徐升頓了頓,好像想說什麼,但是沒說,在湯執身旁不遠地地方坐了下來,看樣子好像並不準備走。

湯執握著杯子,又喝了幾口,忽然聽見徐升說:“本來今天想帶你再去一次海洋館,然後吃飯。”

湯執側過臉,看了徐升一眼。徐升沒有看他,簡直像在不好意⊿

湯執點了點頭,又說:“我剛才好像睡著了。”

徐升覺得湯執有點笨:“你就是睡著了。”

湯執說“哦”,不說話了,又低頭去摸擺在他腿邊的草莓,徐升看著他,忍不住問他:“你喜歡嗎。”

湯執抬起頭,對徐升笑了一下,說:“當然喜歡啊。”

公正地說,湯執有一張容易讓人聯想到性的臉,例如嘴唇永遠是紅潤而飽滿,亟待親吻的;眉目中總是如同流淌著欲望;音色構成複雜,帶有柔和的、摻著鼻音的沙啞。

但是說起來很奇怪,徐升在這一刻想的是,他希望沒有別人送過湯執任何一件被湯執喜歡的生日禮物,希望湯執沒有為別人這麼笑過。

他希望湯執對他說的話,沒有別人聽見過同樣的;希望不要其他人擁有湯執的注視。

徐升不由自主地問湯執:“以前有人送過你生日禮物嗎?”

問完這個問題,徐升自覺問得十分多餘。

徐升不想承認,也很想無視事實,但實際上不可能沒人送湯執禮物,湯執一定收到過很多。

“上學的時候有人,”湯執當然不知道徐升的想法,自然地回答,“不過我沒能放東西的地方,所以從來不收。”

“從來不收”四個字使一種微弱的高興迅速地從徐升大腦中穿過。

這時候,有一些水線滑過車窗,湯執的注意力被引走了,他對徐升說:“又下雨了。”

離徐謹的公司不遠了,徐升的手機震了震,江言和律師已經提前抵達。

雨勢也大起來了,他們駛上臨海大橋,湯執微微側頭,看外頭的雨。

“徐總,”湯執突然問徐升,“你喜歡更喜歡濱港還是溪城?”

濱港和溪城的差別可能主要在於氣候。

溪城的天氣幹淨利落,太陽就是太陽,雨就是雨;而濱港的太陽大多數時間像印在布上的圖案,隻見其形,不見其熱,唯有雨和陰天是實際的。

不過徐升不存在偏好,溪城和濱港對他來說沒區別。畢竟徐鶴甫灌輸給他的最多的觀念之一,就是不要有愛好。所以徐升反問湯執:“你喜歡哪裏?”

湯執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停頓,然後才說:“溪城吧。”

“空氣又好,”湯執聲音很輕,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環境也好,我覺得我媽也會喜歡。很適合養老。”

聽上去湯執隻是泛泛而談,如同一份隻讀文件,給徐升展示他當下的想法,但又令人想入非非,像在暗示徐升,他在說他們的未來。

這種暗示是完全不合時宜的,湯執想得太多,也想得太遠,徐升不應該縱容,但沒辦法說什麼。

他感受到緩慢增快的心率,和不至於達到濃烈程度的秘密的甜蜜。

於是徐升沉默了,也允許湯執將他的沉默當做暫時的默認。

車開始減速,他們停在徐謹公司的樓下。

司機為徐升開了門,徐升讓湯執在車裏等一會兒。

徐升帶人上樓,和徐謹匆忙中找來的律師磨了一個小時,終於說服徐謹在抵押合同上簽了字。

徐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