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板。”湯執對她說。
他本來想告訴她,鍾律師是徐升幫忙請的,但怕說了她多問,繼而多想,便及時收聲,回複徐升:“謝謝。”
湯執還想給張子明回條信息,徐升的電話突然進來了。
席曼香坐直了,湯執和她對視了一眼,有些心虛地接起了電話。
“不用謝。”徐升在那頭對他說。
徐升的聲音很低,背景音似乎有音樂,像是什麼餐廳,或者晚宴現場。
湯執把視線投向窗外,抿了抿嘴唇,又聽到徐升問自己:“湯執,你開心嗎?”
徐升的問題沒頭沒腦的,很是奇怪,隻是簡單的問句,又好像包含了很多未解的信息和情緒。
湯執停頓片刻,說:“嗯。”
“那就好。”徐升說。
兩人靜了一小會兒。雖然席曼香坐在湯執身邊,湯執也還是沒有掛電話。他又說了一次:“謝謝徐總。”
徐升隔了幾秒,才用溫和的語調對湯執說“你不用謝我,是我答應你的”。
徐升的語氣鎮定得幾乎刻意,比起和湯執聊天,更像在說服自己。
不過湯執還來不及回應他什麼,突然聽見徐升那頭遙遙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她由遠及近地叫徐升,聲線從模糊變得清晰。
“徐升……不是,你們濱港怎麼連個垃圾桶都找不到——”
她忽然噤聲了。
電話兩端都安靜了片刻,徐升突然直接把話掛了。
騙子。什麼出差。湯執無情地想。明天回來。
席曼香還看著他,他把手機收起來,她對湯執笑了笑,說:“寶寶,你老板人真好,這麼關心你。”
湯執想告訴席曼香自己已經離職的事實,又是怕她想太多會擔心,沒有說。
沒過多久,他們臨時的家到了。
湯執刷了卡,帶席曼香上樓,又說:“媽,你也有一張門禁卡,一會兒給你。”
她的情緒好了一些,雖然還是有些畏縮。
湯執也把徐升的電話暫時忘記了,他帶媽媽參觀了小而溫馨的房子,打開她房間的衣櫃,給她看他新替她買的衣服。
席曼香高興極了,一邊摸著一件裙子,一邊說:“我真的很久很久沒過穿裙子了。”
湯執靠在櫃子旁,看她翻來覆去地看新衣服,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聊天,巧妙地化解了多達三次的媽媽對他戀愛狀況的刺探。
和席曼香聊天時,湯執每一分一秒都覺得幸福無比。
湯執想,他也再沒有遺憾了。
席曼香挑了一條裙子,湯執帶她去浴室,教了她噴淋的用法,而後出去了,在客廳坐下來。
他終於想起來張子明給他的短信還沒回,便回他“很滿意,沒有問題”。
想起昨天睡前看的自然紀錄片還沒看完,打開看了一會兒,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湯執以為還是張子明,沒想到是徐升。
徐升發給他一條“明天見”。
接著來的才是張子明的回信:“那就好。無聊了可以來我家坐坐。”
還拍了他的遊戲光碟收藏給湯執看。上次來看房的時候,張子明就提過他在小區沒朋友,很孤單,誠邀湯執一起玩。
不過湯執現在家裏有媽媽,近期哪裏都不會去。想了想,回張子明:“好,空下來就找你。”
消息剛發出去,徐升又來電話了。
湯執看著屏幕,不知是不是該接,看了一會兒,還是不忍心讓徐升打電話沒人接,便接起來,問徐升:“怎麼了?”
徐升跳過了湯執的問題,問了短信裏的話:“明天還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