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體諒……”
“那大風堂的頭領,”女孩兒卻倚著門框不肯動,“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如此囂張,連爹爹都奈何不得?
“什麼時候你關心這個來了?”渡靈側著頭打量她。
“告訴我嘛!”她拖著渡靈的袖子來回晃著,“不是說我不懂事麼?不跟我說我怎麼懂呢。”
渡靈那一瞬間似乎想問什麼,又強行忍了,隻淡淡地道:“大風堂眼下有六位頭領,大頭領孟式鵬,以威猛絕倫的槍法聞名於世;二頭領韋白鶴,早些年是蜀南富戶,因為輸了官司喪盡家財,因此與孟式鵬結交,扯起大風堂的旗號;三頭領冥鴉身份神秘,至今江湖中無人知其真麵目;四頭領沈青鷹,目光如燭,臂力過人,善使弓弩——那險些放箭傷了你的便是了;今日在山門處放毒煙的五頭領……”她端詳了女孩兒一眼,女孩兒雙頰微紅地垂下頭去,“陸默鷗,他與六頭領秦驚鷺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江湖人稱‘鷗鷺比翼’,均以劍法聞名。”
女孩兒的臉色刷地白了,她目光張惶,竭力想顯得若無其事,可分明是不擅偽裝的,卻是欲蓋彌彰。“是,是真的麼?”好一會後,才吐出這句。
“嗯,你看他們的名字就知道了,默與驚是成對兒的,鷗與鷺習性相近。大風堂裏的人,名中都帶禽鳥。他們入了綠林,就不方便用本來姓氏了,怕汙了祖宗連累親友,就各自取了偽名……你今日見過陸默鷗?”渡靈猛然問道。
女孩兒點點頭,聲音細如蚊蚋般道:“今日在山門那,他、他救了我。還送了我這枝花兒。”她一指頭上的海棠。
“他知道你是誰?”渡靈聲音驟地嚴厲起來。
“不。”女孩兒急急地搖頭。
“喔,那就好。”渡靈探手便將海棠扯了出來,不顧女孩兒的尖叫哀懇,揚手擲了出去,“記住我的話,你沒見過他!”
渡靈推上門,攜著那女孩兒走後,秦驚鷺細細長長地出了口氣,靠在牆上。她勉力讓自己運功調化藥力,陸默鷗的麵孔卻總是按下去又浮起來,不由得有些煩躁。
“又有三個月沒見過他了吧,去年一整年,大哥都差了他在外頭,真是的,也不體諒下我們……唉,我這是怎麼了?堂中武藝高強的人多,論機警精靈,卻誰也及不上他,那些刺探聯絡的事兒,本就是他最合適,譬如今日之事,也是由他探聽清楚了策劃的,如今大功告成,他在堂中威望,隻怕比四哥還高了……”
十多年前,鍾氏督蜀時,因蜀地在前朝久經動亂,民生凋零,因此向朝庭請旨寬禁鹽茶交易。每年除官府征收外,尚許民間自行販運少許。然而自鍾氏被撤辦後,繼任巡撫總督專行搜刮之能,便將禁榷之製愈收愈緊。如此一來,除了如劉家這樣的江湖豪強以外,尋常商販都不能染指鹽茶買賣。久而久之,那些往藏滇販運鹽茶的馬幫,無不托庇至劉家門下。七八年前起,大風堂拉起旗號,主要在川西北活動,多以劫掠馬幫為生,劉家不免對他們恨之入骨。
大風堂在川西北活動久了,便與番人土司有了些接觸。這些土司在各自地盤上都是土皇帝,雖然受朝廷的封,然而略有不爽,殺官造反是經常。大風堂向土司們賣些兵器藥物糧食,土司們也容許他們在自己的寨子裏駐紮。劉家幾番想滅了大風堂,都因番人庇護不能得手。這次朝廷新遣了一位總督來整治川藏軍事,劉家便想鼓動官兵先剿滅了大風堂。
這位蘇總督雖領軍務,卻是文臣,出身清貴,自幼學的是儒法之術,對江湖中人很是厭惡。劉家為遊說他,費了不少心思。先是千萬百計地拉攏了蘇總督的一位心腹部下趙千戶,又讓與自己關係緊密的青羊宮主持蹈雲出麵牽頭邀約蘇總督在花會日前往宮中禮拜,指望著蘇總督同意與劉去崖在花會上一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