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時候才能結束?這一切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隻要妖跟靈的恩怨不解決,就沒有終結的一天。”清泓仰頭,兩鬢的斑白又深重了些許。
城的危機解決了,一行人帶著深重的愁苦,返回冰月之湖。君澤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自從知道了消息後的幾天之內,眾人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唯一讓眾人寬慰的是,扶風回來了,無論它走到哪裏,都仿佛是新的希望一樣,讓人踏實心安。隻有清泓,看著它的時候,依然眉頭緊鎖。
尋音曾問過清泓,為什麼那加和炎九都有人形,而扶風卻沒有。清泓的回答是,恐怕扶風覺得,自己變不成一種能夠配的上尋音的樣子,站在尋音的身邊,所以就永遠當獸。其實,如果是人的話,就有七情六欲,愛恨情仇,它隻是不想讓自己的感情脫離自己的控製,變得不那麼單純而已。扶風就是扶風,是最聰明,最通人性的獸。
雪球總在找機會找北辰,可是北辰總是用繁忙當借口,不見他。
後來,他它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攔住了北辰。
北辰無奈地說,“雪球,我真的很忙。”
“就一個問題,問完這個問題我就走!”
北辰知道它要問什麼,它要問大殿什麼時候能回來,七夜殿下想到辦法保住殿下了沒有,可是對於這些問題,他都無法回答,甚至連回答的勇氣都沒有。靈界如今亂得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顧慮誰的生死,哪怕那個人是雲離大殿也一樣。在要犧牲的時候,所有人都希望以犧牲個別人來保護大局,這一切,是樂夕開了個好頭。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大殿回不來了,是嗎?”
“雪球,你要知道,這是僅憑你我兩個人的力量,扭轉不了的局麵。我還有事,先走了。”
“在戰爭麵前,所有人都變得自私了!”雪球對著北辰的背影喊,“連閣下你也不例外!我一直以為你是最正直,最善良的,可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
北辰一邊走一邊說,背影仿佛潛入了夕陽的餘暉裏麵。“我是自私的,我想要贏,我想要靈界恢複到往日的樣子,為此,就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想做一切的努力,而不是呆在這裏,一天天,無能為力地等著誰或者誰死去的消息,此心,天地可鑒。”
雪球怎麼也想不到,那是它最後一次跟北辰說話。
後來,直到後來,它才明白,那個時期的所有人都在等著作出犧牲,無論是七夜殿下,還是一般的靈。
妖瘋狂地攻擊著靈的各個邊城,每天都有陣亡的名單報上來,有的時候是整個城的靈,有的時候是萬靈長,有的時候甚至是熟悉的名字,比如蒙以勳。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十幾個同伴,那一戰可歌可泣。尋音以一種近乎麻痹的心在每天的煎熬中等待著,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不知道誰會突然永遠地離去。當莫鳶在陣亡名單上看見北辰的名字的時候,一向光亮的容顏仿佛瞬間蒼老枯萎。那個時候,大殿上沒有人說話,隻有君澤向她鞠躬,並說,“閣下,請您節哀。”她的心情,他最能夠理解。
北辰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沒有對任何人說一聲,隻是像一個普通的靈衛一樣去了前線。其實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冷靜地在冰月之湖的星移宮裏,每日每日等著傷亡的報告,他一定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了。可這一去,卻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雪球失聲痛哭了起來,為它最後對他說的那番話。在戰爭麵前所有人都是渺小的,無論是強大的三元大殿,還是號稱無所不知的博學之靈。可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保存實力地等待下去。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在這樣的等待中,尋音還要配合扶風還有清泓訓練。她受了雲離的囑托必須要守住兩界,那麼多人,不能都白白犧牲了。
雖然訓練是辛苦的,但是尋音的體內,力量也漸漸地強大起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在慢慢地複蘇,複蘇到一種能夠與七夜或者雲離並肩的狀態。雲離的修為,尋音的修為在糅合貫通,她雖然每日都猶如涅槃一樣,但每日都在飛一般地進步著。
這樣的日子一直在驚心動魄中持續著,直到有一天,大地撼動。
星移宮裏的人奔走相告,因為人人都知道,這恐怕是一個跡象要出現前的征兆。清泓站在星移宮最高的地方,看著輪回之境的方向,紫雲翻滾,銀色的那顆星辰,光芒在漸漸地暗下去。如果此刻有兩生權杖,也許彌安的功力就會因為被壓製而大大地減弱,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忽然一聲巨響,紫色席卷了天空,那顆星辰隕落。清泓心中一驚,快速地放出意念,追向了它。
“雲離,停下!”清泓在後麵喊,而雲離在前麵走,仿佛沒有意識一樣。此刻他已經死了,這是最後的一魄。“老師,我已經再不能做什麼了。”
“孩子,你已經盡力了,現在,到我這裏來,我必須保住你這一魄,等到兩生權杖釋放出我的力量時,我再盡力讓你進入輪回,轉世為人。”
雲離轉過頭來,雙眼空茫,“入輪回就會忘了這一生的一切,我不是老師,我不可能保留有記憶。”說完,他繼續往前走,並不打算把最後的一魄交到清泓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