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邪宗之人
循著她的視線望向相同的方向,夏侯嬰神色微暗。
他始終覺得重陽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內力有些奇怪,方才,他終於發現了令他倍覺奇怪的原因。
月流霜……
那股奇怪的內力是月流霜,重陽是百花穀的人麼……
思及百花穀,夏侯嬰幽冷的黑眸變得愈加沉斂不少。
百花穀乃是江湖上聲名顯赫的邪宗一派,為天下江湖人所不恥,早在武林正宗初具規模時就已經被正派宗門逐出武林,其門下弟子已銷聲匿跡數年,倘若不是因為重陽,就連他也幾乎要將其遺忘。
察覺到夏侯嬰眼中越發濃稠的陰翳神色,殷荃蠕動了一下嘴唇,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聞言,他偏轉視線望向她,短暫的沉默了一下後應聲:“被你救下的那個重陽,身份很特殊……”
未及他說完,紅杉林中驟然爆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炸響,甚至連地麵也跟著一並晃了晃。
猛地被夏侯嬰卷入懷中穩住身形,殷荃皺眉朝林中望去,隻見重疊不休的黑色林木間竟在頃刻間升騰起一片片連綿不絕的濃黑霧氣,那霧氣仿佛有著生命,源源不斷向四下鋪展蔓延開來,直看的她頭皮發麻,心中驚駭。
“秦念!夏侯嬰,秦念他……”瞪住那宛如滾滾洪流般不斷向外擴散開來的濃黑煙霧,殷荃腦中轟然一響,她抓住夏侯嬰的前襟,一臉驚恐的低吼出聲。
不待她話音落定,一道淺藍的身影赫然自那重重煙幕中急掠而出,天神般在她眼前站定。
眼眶遽然瞪大,她怔怔的瞪住那張冷絕出塵毫無任何表情的刻板臉龐,緊接著視線一低,看向他手中提著的纖弱人影,那人影赫然便是重陽。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不省人事的柔軟身子,殷荃皺眉,眸光連閃,一時間心緒翻湧,難以平複。
方才那一霎撼天動地的炸響著實令她驚駭不已,她甚至已經在腦中將最壞的結果給幻想了一圈兒。
現在看見毫發無傷的秦念從重重黑霧中歸來,她總算鬆了一口氣,卻在同一時間陷入震驚。
盡管她知道秦念的修為深不可測,縱使強大如夏侯嬰,與之相比恐怕也要相差不少。
可重陽……
那個表麵看去弱不禁風的細瘦少年竟能令與他周旋如此之長的一段時間,隻是駭然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湧現在她心間如驚濤駭浪般的猛烈情緒。
暗呼一聲尼瑪,她撇撇嘴,盯著重陽那不省人事的柔軟身子望了半晌,後背忽就生出一絲陰寒涼意。
連夏侯嬰也說重陽身份特殊,那她到底,救了個什麼人回來啊……
就在殷荃盯著重陽直皺眉的時候,麵無表情的秦念神色遽然僵了僵,緊接著身子重重一頓,唇角徑自湧出一道鮮血。
見狀一驚,未及殷荃出聲,百裏淵先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嚷嚷:“秦叔吐血了!秦叔你不要死啊!”
聽著那格外響亮的哭嚎,秦念本就略顯蒼白的麵色愈加沉了沉。
秦念陰沉發黑的冷硬臉色令百裏淵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了不少,一張小臉哭的梨花帶雨,越發的可憐。
隻見他張開小胳膊把整個小身子都貼在他腿邊,邊哭邊不斷朝外冒出碩大的鼻涕泡兒,更將眼淚鼻涕一起蹭在他不染纖塵的衣袍上,直令秦念本就難看的臉色狠狠青了青。
眼瞅情況不對,殷荃上前一把拽開那不知真相還一個勁兒挑戰他底線的小家夥,嚴肅批評道:“啊呸!你這小鬼不會說點好聽的!什麼死不死的!真不吉利!誰說你秦叔要死的!不就是吐點血!我每個月流血七天都不會死,他就吐出來那麼一點點,肯定死不了!”
聽她這麼一說,包括秦念在內,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跟著一並沉了沉。
抿直薄唇,夏侯嬰神色一霎變得冷冽。
黑麵侍衛龐班索性開始仰頭望天,盡管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殷荃那口無遮攔的肆意個性,可每次聽見她那些驚人言論,他還是會幻想,倘若聽不見,那該有多好。
盡管她說的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聽在耳中怎麼就那麼別扭……
隻覺唇角不由自主便抽了抽,夏侯嬰目光微暗,一雙細長黑眸微微眯起。
胸口一陣憋悶,秦念冷著臉,耗費了極大的內力才將那股吐血的衝動給強行忍了下來。
每個月流血七天都不會死……
她怎麼能毫不知恥的將這種事當著這麼多男子的麵說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殷荃的神色都各自閃爍個不停,繼而很快便各自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當然,百裏淵除外。
殷荃的一番話對這個小家夥而言非但沒有起到安撫效果,反倒令小家夥震驚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