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檀妃妹妹此言差異。這藥膏不就是拿來塗惜嬪臉上的傷麼?還管誰送給誰的,眼下先塗了再說。”

她說著,接過我手上的盒子,抬手揭開那蓋子,忽而皺了眉,回頭朝太後道:“太後,這……這盒藥膏怕是不能用,是清涼的呢,皇上最忌諱了。”她還不忘回身打趣道,“怎麼惜嬪妹妹宮裏還有這樣的藥膏麼?可千萬用不得啊,否則皇上可再不去你那裏了。”

她的話音才落,便引得眾人輕笑起來。

我淺笑著,悄然看向太後。

隻見她的目光冷冷地看看下麵的千綠,臉上微微有些怒意。

千綠不是想讓夏侯子衿以為我是顧荻雲的人麼?那我不如,將她是顧荻雲的人之事搬上台麵來,給太後瞧瞧。我倒是想看看,她今後在這後宮,還能如何行走!

若不是她那一招,我今日,還想不到這樣的法子來。說到底,我還是要謝謝她。

姚妃重新蓋上蓋子,將那藥膏置於千綠麵前,笑道:“這藥膏盒子雖漂亮,可本宮勸你啊,還是藏好了才是。”她的話裏,皆是得意。

她隻以為,我故意將那藥膏取出來,是因為藥膏中含有清涼味,卻不知,這藥膏,另有出處。

不過她不知道沒有關係,重要的是,太後已經知曉了。

此貢品特殊,南詔送來的啊,相信皇上和太後的印象都會很深很深的。

太後終於開了口:“既然檀妃都讓人將藥膏送了來,惜嬪就先擦吧。”

姚妃似是吃了一驚,猛地回頭道:“可是太後……”

太後低咳一聲,打斷了姚妃的話,說道:“哀家以為,惜嬪那如花似玉的臉可是很重要的!”

底下眾人皆斂起了笑意,個個噤若寒蟬,再不敢說一句話。

千綠的臉色愈發的白了,太後喚了外頭的宮婢道:“還不幫惜嬪上藥?”

宮婢忙應了聲,取了藥膏上前,小聲道:“小主請側身,奴婢好為您上藥。

瞧見千綠的雙拳緊緊地握著,可是她的身子卻是絲毫未見移動。我正↘

千緋忙道:“太後恕罪,那宮婢不老實,臣妾命人打了她幾板子,誰知她身子骨那麼弱,竟然……竟然一命嗚呼了。請太後治臣妾的罪!”語畢,她又跪下去。

握緊了雙拳,真好啊,她分明是要死無對證啊。

可,顧卿恒呢?

果然,太後蹙起了眉頭,倒是沒有先追究她的責任,隻道:“來人,替哀家將顧卿恒找來!”

心被猛地揪起,瞧見千綠的臉色較之方才更白了。

我怎想到,千緋一來,竟然將此事巧妙得轉化成了侍衛和宮婢有染的事情來。想必此刻,太後早已經忘記先前還懷疑她姐妹二人是顧荻雲的人之事了。

更是千緋一下子將顧卿恒拉出來,便愈發地洗去她們身上的嫌疑了。

宮婢和侍衛有染的事情,在後宮還是為數不多的,此番有場好戲看,屋內之人皆露出期待的神色。有幾個已經知道顧卿恒身份的嬪妃很是驚詫地不能自已。我的身後,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怪不得顧大人的公子好端端的要進宮來,原來竟是看上了一個小宮婢!”“可,那顧公子真會是那樣的人麼?他難道不知,私通宮婢是要處以死刑的?”

“興許,就是那宮婢嫁禍的也不一定。”

我一句不漏地聽著,幾乎要站立不住。

處以死刑啊……

時間感覺過得好慢,我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外頭有宮婢道:“太後,顧侍衛來了。”

“屬下參見太後,參見各位娘娘、小主。”他的聲音淡淡的,我看出去見他單膝跪地,低著頭,看不見神色。

“顧侍衛。”太後起了身,姚妃忙上前扶她。

顧卿恒道:“屬下在。不知太後找屬下來有何事?”

太後上前,立於他的麵前道:“哀家聽說了一些事情,故而叫你來問問清楚。”

他的聲音依舊不單不亢:“太後請問。”

我瞧見千綠欲上前,卻被千緋擋住了身子,隻見她拿了那放在桌上的藥膏盒子,行至太後身邊道:“太後。”

抬手接過那盒子,遞至他麵前,開口道:“不知顧侍衛可曾見過這藥膏?”

目光落在桌上那落下的蓋子上,我隻覺得心都被揪起了。

他已然抬頭,眸子驟然一緊,握著佩劍的手猛地收緊,可是他的身子依舊不動。他是知道的,我也在場,卻可以忍住不看我。

我欲上前,卻被身邊的玉婕妤拉住了衣袖,她皺眉道:“娘娘,此事既然已經變成宮婢與侍衛私通的事了,您就不必插手了。”她不知道我和顧卿恒的關係,隻以為我還想管這事才要上前。

這時,聽千緋急著開口:“太後,臣妾宮裏的宮婢已經死了,此事單憑顧侍衛一人之言,也不能全信。”

千緋是怕顧卿恒否認,隻因她最是清楚,千綠的那盒藥膏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