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負了她,從來沒有。”不管是五年前以世子之位相逼,還是如今忤逆了太後的意思,把原本要賜婚給晉王的王妃留下做了自己的妃子。他都從來沒有,負過她。

他抬手拂開我的手,低語著:“她與朕青梅竹馬,從小朕就寵她愛她,她要什麼,朕都可以給她。所有人都說,朕與她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朕甚至為了她,連世子之位都不要了。私奔,朕都願意。”

我一言不發地聽著,這是他第一次,在我的麵前提及他與拂希的過往。一字一句,皆是他親口說出來,我覺得疼,心疼。想起那次兩位王爺剛回宮,家宴過後,他說起拂希,卻隻一句“不提她”。那時候,是無奈,而今日,卻是掩麵的痛了。

世子之位,私奔。

驕傲如他,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對拂搖的感情,毫無疑問,自然是愛。

“母後為了拆散我們,用計將她嫁去北齊。朕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她走的時候,朕還以為,是要準備我們的婚事。她也開心著,可誰知道……”他忽然緘了口,卻刻意將目光轉向一邊,刻意不看我。

可是我聽出來了,那時候的他,該是多麼絕望。

抱著他,聽著他隱忍的呼吸聲,半晌,才聽他又開了口,卻是問我:“你覺得朕那時候,是何種感受?”我一怔,他卻不待我回答,徑直道,“朕難過得想殺人!恨不得衝到北齊去殺了北齊的皇帝!殺了那將她害死的人!”

“皇上!”我害怕地抱緊了他。

他突然自嘲地笑起來:“朕以為朕愛她愛到了骨子裏,可,直到南山那一次,朕眼睜睜地看著你跌下山去的一刹那,朕的胸口仿佛一下子缺失了什麼東西。朕居然,恨不得殺了自己……”

終於,狠狠地震住!

朕以為朕愛她愛到了骨子裏。

朕以為朕愛她愛到了骨子裏……

嗬,如果我現在還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那我可真真愚蠢之極了!

他的呼吸聲沉沉的,而外頭,終於下起大雨來。

嘩嘩的聲音一陣猛過一陣。

除了雨聲,一切都安靜得很,並沒有我原先以為的那樣,會打雷。隻是雨一味的大。

這一場雨,下得暢快淋漓。

而我忽然覺得,什麼都釋然了。就像夏侯子衿說的,隻要我知道,他永遠撐得住。而我,如今明白他的心意,那麼我還在乎什麼呢?縱然他一如既往地疼惜瑤妃,我也,不在乎!

我終於可以肯定地知道,他為何賜我“檀”字。檀木,是生命力極強的物種,他隻是希望,我能像檀木一樣,在弱肉強食的後宮之中,好好地活著。它亦有珍惜的意思,夏侯子衿他,珍視我。

“聽聞你沒事,朕多高興啊,早早地去景泰宮等著你。可是你居然不回宮,先去了驛館,為了韓王。”他咬著牙說著。

可是我卻高興了,這樣才像他,不是麼?

吃醋不等於不信任,他是因為在乎,才會這樣。

我愈發地為那次的小心眼兒愧疚起來,伏在他的懷裏,低聲道:“那皇上可知道,我不回,是因為您。我以為皇上不在乎,所以我生氣了。”最後那句話,突然變得很小聲很小聲,仿佛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害羞。

他終於笑了:“隔日你來天胤宮的時候,朕便知道了。朕下了決心,決定信你。”

心頭一震,他說決定信我,所以這次的事情,縱然沒有顧卿恒事先告訴他令牌的事,他也說,不懷疑。可我卻還有事情瞞著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