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不睜眼,淡聲開口:“去睡吧。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先生……”
“他能給你的,我不能。等出去了,我幫他去求解藥,他不會死。”
他的話,說得我猛地一顫,眼淚一下子泛上來。他不知道夏侯子衿已經有解藥,可,縱然如此,事到如今,他卻還能幫我去救他的命……
先生啊先生,你叫我,情何以堪?
深吸了口氣,問他:“你知道誰有解藥?”
他卻是緘默了片刻,才嘶啞著聲音道:“這個你不必問,總之,我會辦好。”
我沉默了,他還是有他要保護的人,的確,我不該再去為難他。
遲疑著,終是起身走開,望著他的背影,低聲道:“解藥有了,隻是,皇上對薄荷過敏,一直喂不進去。”
明顯看到他的肩膀一顫,身子未動,隻道: “放心,他不會死,我可以叫廖滸去給他醫治,廖滸的醫術高超,定可以醫好他。”
狠狠地握緊了雙手,他真了解我啊。知道我不能沒有夏侯子衿,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一夜.終是無眠。
天亮的時候,他還睡著,我起了身,躡手躡腳地出去。又尋了昨日那有野果的地方,采了一些,又摘了葉子接了水,才回去。
才走進洞內,他許是聽見了聲響,突然坐了起來,見是我,仿佛鬆了口氣。
低聲道:“怎麼這麼早?”
我上前,半跪在他的麵前,將水遞給他道:“先生,先喝點水吧,我去找了些吃的,不能餓著了。”
他倒是不再說話,小心接過去,飲了幾口。
二人吃了野果,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我朝他看了一眼,見他微微側了臉,並不看我。
他的臉色很不好,我想,青陽那麼害怕他離開她的身邊,實則,是怕他身邊沒有藥。可是這裏,荒郊野外的,叫我去哪裏找?我也,根本不知,廖滸給他用的,是什麼藥。
想了想,開口道: “先生,不如我們,自己走出去。”
他的眸子一緊,脫口道:“不可。”
“為何?”我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啊,在這裏耗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他歎息一聲道:“這裏出去,是北齊境內。”
心下一震,原來,他還是因為擔心我。青陽是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掉下來的,那麼北齊的人都該知道,與他在一起的女子,便是天朝的軍師。我一旦落於他們之手,後果怎樣,可想而知。
“可……”
他揮手示意我不必再說,他開口道:“等著吧,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或者明日一早便會有人下來。”
是啊,有人下來,可,下來的,又是誰的人呢?
這,才是我與他都在內心糾結的事情。卻是,誰都不願,說出來。
可,不管是哪邊的人先下來,縱然我們不願說出對方在哪裏,士兵們都會沿著崖底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所以,誰得救,另一方,必被俘。
這一點,毋庸置疑。
微微握緊了雙手,卻也是,我與他,誰都不願看見的結果。
長長舒了口氣,如果我估算的不錯,那麼北齊的人,應該會先下來。其一,他們離得近。其二,這裏的地形,無疑是他們熟悉一點。
我亦是知道,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會誓死保護我的安全,他寧死也不會讓我出事。否則,也不會有兩次的舍命相救了。
咬著唇,我還擔心著,夏侯子衿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了。姚淑妃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