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等著我的,又將會是怎樣的一場腥風血雨啊。
“扯壞了便就扯壞了罷,想娘娘也不缺那幾件衣裳。”雲燼笑得愈發燦爛,堪比屋外普照之陽光。
“君上。”好個落井下石的雲燼天君,“君上既為東極帝君,與我當屬同輩,天君這聲‘娘娘’靈毓可是擔當不起。”
“彼此彼此,娘娘再稱雲燼為‘君上’亦是折煞雲燼了。”雲燼笑著遞了茶盞與我,“辛苦一日,想來娘娘定是渴了。此茶雖比不得你往日裏常飲的瓊漿玉露,但用來潤潤喉還是甚好的。”
接過茶盞小啜一口,果然清香甘美,真乃好茶。隨即一口飲盡,心境頓時平複了許多。
“其實也怨不得那些凡人,娘……(我怒目斜視之)你現在這般模樣在凡間,實在不甚好。何不索性變作另個樣子,也省去諸多麻煩。”
“呃……我的樣子?很不妥麼?”
“恩,不妥。你走時狐尊未與你提及麼?”
“沒有。”想當初我換了男裝,臨走時去見了珩雪一次,他隻是愣在那裏,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不過並未多說什麼。
“呃……”雲燼皺眉深思道,“總之你還是再幻化作別個模樣吧。”
“幻化……”
“嗯?”
“其實,其實,其實我不是很擅於幻化變形之術。”蒼天明鑒,我隻此不會啊。
“……”
“……”
“既然如此,那今後便由我護送娘娘下山罷。”
“如此甚好!那我便先謝過君上了。”
“娘娘,不必客氣。”
“君上,無須多禮。”
“說了君上不必再喚我‘娘娘’。”
“彼此彼此。”
倆神僵持一個時辰後
“雲燼哥哥——”我正欲離開,卻看見一個人迎麵奔來 ,直撲一旁的雲燼。“漓珠終於找到你了!”
回頭望著雲燼,隻見他懷裏一個藍衣少女正啜泣不止。
雲燼亦抬頭望我,一臉無奈。
珩雪番外——一枕華胥(上)
那是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晚風淒淒地吹著,頗有些月黑風高夜的意味。彼時的珩雪正愜意地對月獨酌。所謂寒天喝暖酒,他此刻飲的正是燙得恰好的烈酒赤霄。三杯赤霄下肚,已是暖遍全身。“哈。”珩雪對月嗬出一口氣,酒香馥鬱,月色撩人。
“長兄。”是落珈在喚他,珩雪微笑回首,卻在轉身的那一刹那失了神。
落珈的身旁正立著一位男子,月色太朦朧,珩雪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卻隻看見,那一雙瀲灩桃眸,正含笑看著自己。
仿若又回到了數萬年前的那個夜晚,那時的夜色也是這般的迷離,有一個少年,手執一枝桃花,站在桃樹下對著自己溫潤一笑,那笑容,竟比那少年身後那一樹盛開的桃花還要燦爛灼目了甚多。
“哎。”他隨即燦然一笑,桃花眸內眼波流轉,風情無限,“我叫長淵,你呢?”
珩雪忘了自己當時是如何回答這個出塵絕世的少年的,或許他當時根本就沒有回答過,那時的他,也許就像現在這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不能言語。
是醉了麼?珩雪覺得自己是雙眼是那麼地酸痛,他闔眼轉身,一滴清淚無意間滑落,打濕了他的前襟。
“看樣子,長兄是認可娘娘現在的打扮了。如此,還請娘娘早日啟程罷!”
“既是如此,那我便走了,狐狸,我走了啊!”
珩雪沒有理會,隻是徑直走向自己房內,合門歎息。
那人的左眼眼角,有著一顆如血的朱砂淚痣,是靈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