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若雲搬到她家後,又看到了爸爸和她相處的場景,那麼隨性,兩人間的舉動有著無法比擬的默契。
就是這份默契,在她眼中成了一根刺,因為那是和媽媽在一起時沒有的感覺,讓她心裡為媽媽鳴不平,為媽媽感到委屈。
果梔擦了擦眼淚,輕輕地笑了,回頭望去自己曾經走過的路,發現都好幼稚。
秦宇臣去辦了住院事宜,回來後就看到果梔坐在樓道的長椅上,笑著流淚。
他走了過去,從病房的窗戶裡看到裡麵的一幕,也輕聲歎了歎氣。
秦宇臣坐在果梔旁邊,靜靜地看著前麵的牆壁,他說:「果梔,心裡真的有那麼恨嗎?」
果梔看了他一眼,他目光寡淡,並沒有看她,隻是那樣的眼神讓她心裡揪成一團。
她苦笑著說:「不知道啊,我以為我恨的,可是現在卻發現我的恨很可笑。」她頓了一下,轉頭問他:「秦宇臣,爸爸是不是很愛她?」
秦宇臣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隻說:「果梔,其實你心裡還是很在意,對不對?」
果梔說:「如果放在五年前的我,或許還會和她爭吵,可是現在我不想和她爭執,因為我欠了她和爸爸一條命,每次看到她,我都會想到那個孩子,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五年前那難忘的一幕似乎還在眼前,她閉上雙眼,可是淚水還是流了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時我每次在家看到她和爸爸溫軟細語的樣子,就生氣,也真的是氣極了,才會失手把她推下樓梯。」果梔流著淚,靜靜地說著,彷彿沒感覺自己流淚了。
秦宇臣看到她這樣,心裡也不好受,眼睛眨了眨,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果梔靠在他懷中,出乎意料地沒有掙紮,她說:「地上有好多血,我感覺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還是照顧她的保姆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真的。」
他安慰道:「我知道,那時我趕到醫院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保姆的話,心裡也生氣,所以才打了你,果梔,對不起,對不起……」
果梔搖了搖頭,竟然笑了:「你和爸爸先後各自打了我一巴掌,當時覺得憤怒,覺得不可思議,我感覺她肚子裡的孩子在你們心中都比我重要,平時那麼寵著我,愛我的爸爸都打我,我覺得心灰意冷,可是當聽到醫生宣佈的那個消息,我覺得那兩個巴掌打得一點都不虧。」
秦宇臣緊緊摟著果梔,目光沉痛地閉上了雙眼。
果梔呼出了一口氣,「秦宇臣,你們都認為是我任性,我不體貼人,一走就是五年,沒有聯繫,可是你們不知道我實在愧疚,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愧疚,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們,自然也不敢回來。」
「沒人會怪你的。」秦宇臣在她頭頂輕聲說道,「果梔,你離開後,爸爸他一下子老了許多,他也一直在後悔,那天再怎麼說也不該打你。」
果梔苦笑著說:「我真的很害怕,你離開了我,我在心裡恨爸爸的同時,又在害怕爸爸會不會也像你一樣離開我,很矛盾,可那時我真的感覺在那個家裡我顯得很多餘,彷彿你,爸爸和林若雲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像是一個介入者,完全和你們不相關。」
「果梔,你現在還恨我嗎?」
果梔幽幽地說:「我之前是恨的,可是現在疑惑了,恨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感,讓所有的感情與美好全都迷失在這一個字裡,我恨爸爸,可是現在他生病住院了,我還是很擔心,不想讓他出事,恨你?恨你什麼?恨你為什麼出生?既然出生了為什麼最後卻成了我的哥哥?這些都說不清楚,也理不清楚,這又不是你選擇的,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