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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媽看照片是經過了蘇北同意的。」
顧向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會客區的沙發處,落座在顧言的對麵: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不能忽視蘇北的心情,換位思考,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你我能做到輕易的諒解嗎?我沒有權利去要求蘇北做這樣的事情,當初我沒有給她應有的保護,如今更沒有資格取得她的諒解。」
顧言微笑:
「我懂,大概是我看到媽如今的模樣有些受不了吧,這才短短半年的時間,可她整個人卻好像老了十幾歲,我真擔心在那個地方繼續待下去……」
顧向南又何嘗不知道顧言所表達的意思,六年前她曾做過一次換腎手術,這原本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生存率逐漸降低的一個手術,術後的護理各方麵都需要得到很好的照顧,如今唐微瀾在那樣的一個地方,對於她身體的影響可想而知。
「我會想辦法申請保外就醫。」
顧言的眼睛一亮:
「真的?」
「我早就有這樣的打算,隻是一直沒有和你說,監獄裡的那種條件的確不適合母親生活。」
「蘇北同意嗎?」
顧向南沉默了一會兒,淺笑:「我還沒和她說。」
其實顧向南心裡清楚明白的很,自己說與不說蘇北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意見,她雖然對於唐微瀾有諸多的怨念和不滿,卻不會幹涉顧向南對於她的尊重和敬愛,這是一開始顧向南就知道的,可他卻不能憑藉著這一點肆無忌憚。
隻是他還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向南這天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氣氛有些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同他卻也說不出來,蘇北沒有在臥室,顧向南便去了嬰兒房看顧辭,推開房門的時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坐在那裡正在逗著顧辭玩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他愣神了好久才張口喚了一聲『爸』,顧懷杉抬頭看他,眼裡是滿足的笑,招手讓他過去:
「蘇蘇還真是聽話的姑娘,就算我之前沒抱過她,她也肯讓我抱。」
顧向南很想問顧懷杉為什麼會來,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沒有必要,如果不是蘇北的開口,依著他的性子怕是永遠不會來蘇園,她給了自己這樣一個絕無僅有的驚喜,他很想立刻擁她入懷,好好的疼愛她。
「爸,蘇北呢?」
顧懷杉還未開口,蘇北就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到顧向南也在,微微笑了笑,視線落在顧懷杉的身上:
「爸,吃飯了。」
顧懷杉應了一聲,滿心的歡喜,但眼眶卻是紅了,其實被人毫無條件的原諒是對犯錯人的另一種懲罰,顧懷杉知道蘇北不是這樣想的,但她卻為自己的過錯而對蘇北帶來那一連串的傷害深感抱歉。
顧向南的視線一直落在蘇北的臉上,此刻蘇北抬頭看他,臉上是得意等待被誇獎的微笑,其實褪去了所有包袱的蘇北,原本就是一個需要嗬護和寵愛的小孩,而顧向南願意做那個守護她一生的人。
馬上要吃飯了,可顧向南已經顧不得
那麼多了,逕自拉起蘇北的手向臥室走去,蘇北也沒阻止,因為阻止也阻止不了,被動的跟著他的步伐,在他身後偷偷的笑。
待進了臥室,他關上門的瞬間也將她壓製在門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光灼灼。
「笑什麼?」
蘇北看著他:「想笑就笑了。」
「為什麼?」
沒由來的一個問題,蘇北卻聽懂了,歪了歪腦袋,笑:
「大概是想讓你感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