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哪裏知道怎麼回事!當即就跑到那人頭旁,用腳踢了踢,“喂!喂!別裝死呐,你怎麼死啦。”
便在這片刻間,那皓白幻化出一尊佛像,金光閃閃,佛光湧動,照得玄奘的魔身瞬間消亡。玄奘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東西,兩眼賊劉轉了一圈,當即跪在地上,朝那尊佛作揖,道:“弟子玄奘,拜見萬佛之祖。”
“因果循環,天地萬物皆有定數,生於其中,不可違逆。”萬佛之祖對著玄奘說完,皓白的蛋殼宛若開了一道裂紋,“啪啦”一聲,玄奘把眼往上一瞧,隻見頭頂上懸著一麵金光閃閃的匾額——南天門。
守在門口的兩個天兵,嘿!兩眼瞪大地酣睡,那鼾聲宛若江濤浪花,“咕嚕,咕嚕”地響。隻是這天兵也不容易,每天沒分晝夜的站崗,便是有再多的精力,也被磨耗殆盡了。
玄奘再把眼往更上方一瞧,那萬佛之祖的金身還在,急得玄奘立馬跪拜在地,謝他救命之恩。玄奘又把眼淚流出,帶著無可奈何地歎息道:“萬佛之祖,哎,貧僧法力疏淺,我那兩個徒兒還在天門之內,懇求佛祖順便也將他們搭救出來。”
萬佛之祖點了點頭,身體的金光瞬間消失。
便在這時,那守門的天兵大喝一聲:“妖怪,你哪裏走,哎呀,且看爺爺我要了你的命。”
玄奘心頭一驚,這在人家的地盤還真是提心吊膽的,兩眼珠子滾了滾,才發現原來是那天兵說夢話。他拍了拍胸脯,暗道:“這些日子受到的驚嚇太多,心髒受不了,晚上回去弄個人參湯喝,壓壓驚。”
這玄奘想得可美了,不過天不遂人願,玄奘剛剛才把懸著的心給定下來,隻看一卷狂風掃來,“嗖”的一聲,他就被卷走。
那兩個天兵猛然從夢中驚醒,鼻尖顫動,都道:“有妖氣,有妖氣。”可把眼瞧了瞧,四麵一派寂靜,無甚妖魔,遂咧嘴笑了笑,“原來是個夢。”
夜,皓月當空,在一麵黑兮兮的洞中,燃燒著一團火焰,火焰照得石壁空落落的,在草團上盤腿坐著一個和尚,和尚的對立麵是一坐石頭大椅子,上麵坐著一黑袍男子,這男子拎著個酒壺,滿臉通紅,一麵飲酒還一麵罵天是一條狗。
那和尚正是玄奘,而那男子便是在萬妖國的夢魔。
玄奘合掌道:“魔君,飲酒可以解憂愁,給貧僧也來點吧,一人獨飲,哪裏有兩個人暢飲痛苦。”
那夢魔先是一怔,隨後又笑了笑,懷著鬼胎道:“我說師傅,你方外之人飲酒?不怕佛祖知道,重責罰你麼?”
玄奘合掌,道:“魔君這就有所不知了,我雖然是個和尚,但最想成為一流氓。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遇到魔君你這表人才,又有一身的古道熱忱,貧僧豈能讓你獨飲!”
說罷,玄奘就拎著個酒壺,咕嚕咕嚕地把酒往下咽,喝完又讚歎一聲:“好酒!堪比那王母的瓊漿玉液呐。”
夢魔猙獰的一笑,伸出蛇一般的舌頭把玄奘的側臉一舔,道:“師傅,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吃你了,我隻是在等我的心愛之人,待他來了之後,我再烹了你。”
玄奘合掌道:“魔君,你既已經長生不老,為何還要吃貧僧?貧僧早早就知道這西行路上盯著我這身體的妖魔萬萬千千,因此我在來之前就在皮膚上塗抹了一層濃濃的砒霜,魔君你吃我對你有害無益啊。”
魔君冷笑:“那就待會叫小的門把你皮膚給剝了,光吃裏麵的肉球。”
玄奘合掌,不慌不忙,道:“魔君,實話告訴你,貧僧小的時候得了肺炎,你若要吃我,怕是會壞了你的心肝脾肺的。若我的肉體真的能夠給魔君你帶來好處,那貧僧便是死一萬次也在所不辭,可這……你若吃了貧僧,那就是貧僧造孽啊。”
那夢魔聽得厭煩了,一腳就把玄奘踹到三米之外,罵罵咧咧地道:“狗日的,自古妖怪吃人肉,那是天理,你想方設法要我不吃你?做夢!”
玄奘又冷冷靜靜地坐在草團上,合掌道:“魔君,要麼咱們商量一下可否?”
商量?那夢魔扯出一抹牽強的冷笑道:“如何商量?你認為還有商量的餘地麼?”
“當然有!”玄奘把錚亮的光頭摸了摸,道:“自古一分價錢一分貨,天下沒有無錢的買賣。這你若是花錢來買貧僧的肉,那你就是正兒八經的妖怪,但魔君若是不給貧僧錢,又要吃貧僧的肉,那就是光明正大的強盜。前者是你情我願,後者則是強盜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