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1 / 3)

城扶著我,慢慢地向樓梯走去。可我的步子都是虛的,每走一步都需要用盡全身力氣,不像是在走路,反而像是拖著步子在苟延殘喘。那種感覺,就像是即將失去意識的醉漢一樣。

沒走幾步,又一陣眩暈襲來,我腳底踩空,由著地心引力向下裁去。可是下一秒,我便被陸西城打橫抱了起來。雖然我難受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我能感覺到,陸西城正抱著我上樓梯。

我軟趴趴地靠在他的懷中,他身上的味道我並不陌生,被他抱著的感覺也很熟悉。曾幾何時,在A市的機場,他為了幫我躲避記者,也是這樣抱著我走出了人群。那個時候的我滿心想著如何脫困,又豈會料到,我和抱著我的這個人,就這樣闖進了彼此的人生。

那是一個意外,鑄就的,卻是我們的一輩子。

由於身體的極度不舒服,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唯一的意識是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場景我並不陌生,是我曾經去過的唐古喇山山口,奇怪的是我爸竟然也在。

唐古喇山山口被稱為是風雪倉庫,有多美就有多冷。我裹著大衣站在路口眺望著雪山,山上的風一直往我身上鑽,那氣勢仿佛要分分鐘把我的骨架吹散。我想轉身,可冰雪深處的景色卻讓我捨不得挪開步子。

我爸指著雪山對我說:“馨馨你看到了嗎,那裡太遠了,路很難走,你還要去嗎?”

“我想過去看看。”我哆嗦著說。

爸爸點頭:“去吧。那你得吃點苦頭了。”

風越來越大,夾雜著飄來的雪晶,我被吹得睜不開眼,連睫毛也像是要被吹掉了。刺骨的寒冷讓我喘不過氣,就那麼哆嗦著,我醒了過來。

磅礴而開闊的唐古喇山山脈已經從眼前消失,我還在瓦特納冰原溫暖的旅社中,床頭亮著一盞花型的小夜燈。這種花我認識,叫冰島虞美人,是這個國度很常見的花卉。她還有個並不怎麼清純的名字,叫冰島罌粟。然而我更喜歡被稱作罌粟的它,那樣才更真實。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陸西城不在房中。而我之所以會從夢中被凍醒過來,不是因為右側的窗戶被吹開了。許是打掃衛生的服務員太大意,忘了插上窗閂,此刻寒風正肆無忌憚地侵襲而來。我隻穿了一件單衣,縮在被窩裡尚且覺得冷,更別說起床去關窗戶了。

我在腦子裡和自己辯論了一會兒:是速戰速決直接去關窗戶呢,還是躺在床上繼續挺屍、等陸西城回來了如果這個時候童虞茜在場,肯定又要吐槽我是懶癌晚期。掙紮了好久,我心一橫:算了,我還是去關上吧!這風冷得可以把人吹出抑鬱症,再懶下去,我就真的要去醫院了。

我忘了我是一個發燒燒到近40°的病人,虧得我還做了一番思想鬥爭,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由於身體極度不適,我雙腳才碰到地麵,還沒用勁站起來,身子已經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在疼痛傳到神經中樞之前,我已經被這聲響給嚇到了,隨之而來的是開門的聲音。我看見陸西城一臉驚訝地站在門口,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滿身痛楚。霎時間,我腦子裡裝的不是我有多疼,也不是我躺在地上的姿勢有多不雅觀,而是委屈,滿滿的委屈。

“你怎麼下床了?”陸西城手裡拎著東西,他把袋子扔在了一邊,將我抱到床上,蓋上被子。

等他把窗戶關好,我才如夢初醒,沒話找話地說:“看,我和女漢子之間還有點距離,至少我生病的時候還是很柔弱的!”

“睡了這麼久,沒力氣走路,倒是有力氣講冷笑話?”

“我睡了很久?我躺下的時候,天也是這樣要黑不黑的啊!”頂多也就半個小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