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收拾著儲物櫃,一邊調侃童虞茜。她終於按捺不住,打了個車過來幫我一起收拾房間。在她如此寂寞的時候,有人能陪她說說話,哪怕讓她幹活她也是快樂的。隻不過她對我櫃子裡有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表示非常不滿。
“這都是些什麼啊?壞了的打火機、摔裂的鐲子、指針不走的手錶……”
“這是我過年前收拾出來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可是我卻捨不得扔。”
童虞茜搖搖頭,打開了另一個盒子:“這裡是什麼了嗯,這裡麵倒是有些還不錯的玩意兒!”
比如陸西城在冰島給我買的風笛、我在拉脫維亞出差淘回來的瑪瑙手鏈、陸西城在德國順手帶來的煙灰缸,還有幾顆朋友送的綠鬆石。
“真是個百寶箱!”童虞茜感歎,“不過好像你也用不著這些東西。”
“確實用不著。你的咖啡廳不是馬上要開業了嗎,要不你幫我寄放在你咖啡廳裡賣了?”
“賣了幹嗎,你又不差這幾個錢!”
“你都說我用不著了,還不如讓給用得著它們的人呢!”
“有道理!”童虞茜把玩著手上的煙灰缸,“為了突出我們咖啡廳的逼格,我決定給這些東西配上文案售賣。像這個煙灰缸,文案可以這樣寫:‘精美浮雕煙灰缸,浮雕的內容大概是男的在對女的歌唱:你的背包,對我沉重地審判,借了東西為什麼不還’——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水準?”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不能自己。
煙灰缸底部確實有一幅浮雕畫,畫麵上是一對男女,男人坐在樹底下,把一個背包遞給站著的女人,僅此而已。我對童虞茜的想像力表示很服氣。
我拿起一串琥珀手鏈,問她:“那這個呢,這個文案怎麼寫?”
“這是什麼?介紹一下!”
“琥珀手鏈,在拉脫維亞RIGA(裏加)港買的。不貴,也就一千塊錢。”
“簡單,那就寫‘來自波羅的海的蜜色琥珀手鏈,神秘靜謐,適合同樣神秘的你!’如何?”
我有些失望:“太簡單了,有點像淘寶文案。”
“才一千塊而已,你還想怎樣?你要是能賣一百萬,我就為它寫一首抒情詩!”
“哈哈哈!哈哈哈……”
童虞茜很不滿我這樣笑她,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繼續去櫃子裡翻其他盒子:“哇塞!廖馨馨你真了不起,還真有價值連城的寶貝啊?是鑽石!”
“哪裡有鑽石?”我湊過去看。
童虞茜皺著眉頭:“咦?不對啊!這個鑽石耳環怎麼這麼眼熟?我怎麼覺得在哪裡過……”
我的心像是被人抓了一下。
不是眼熟,而是——這隻耳環本來就是我的!外公用高價拍來的寶石“冰雪之吻”給我定製的耳環、我十八歲生日的禮物,多年前的平安夜,它被我遺失在倫敦的某個角落。可是現在,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的儲物櫃裡?
“我想起來了!”童虞茜說,“這不就是你四年前弄丟的那隻耳環嗎? 另一隻好像被你媽媽改成了掛墜。你不是弄丟了嗎?這都能找到啊!”
“我不知道,不是我放在這裡的。”
“不是你放的,那就隻能是你們家陸西城放的了唄!”童虞茜不經意地冒出一句。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猛然回頭,滿臉驚奇:“陸西城?陸西城撿到了?不對啊,這也太巧了吧!”
有畫麵在我腦海中漸漸浮上來,漸漸清晰,又漸漸模糊。
我接過童虞茜手上的耳環,提著裙子就往外跑。童虞茜在我身後急得大叫:“你慢點啊,別跑!你是孕婦,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