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盛離開公司以後,即沒有出國,也沒有下海,而是來這裏支教,而且一直單身,把所有的愛都奉獻了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和這群孩子。
童彤一行激動的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一直壓抑的心情多少有些釋放。
她含著眼淚,卻笑的如一朵帶露的花兒,伸出手來:“你還好嗎?張老師。”
張文盛壓住眸子裏的那片潮re,輕輕地握了一下說:“我很好……我知道你又回來了。”
他的話讓她有些吃驚。
“童彤,不用那麼驚訝。我知道你隻是個戀家的燕子,而不是翱翔的大雁。總有一天你會回來,你離不開這片生你養你的熱土。”
這句話比前麵一句更讓她激動,有股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們聊了很多很多,從分開後的每一天聊起。從來沒有如此敞開心扉地聊過。
“張老師,你一個教大學生的,現在卻教起了小學生,不覺得委屈嗎?”童彤好奇地問道。
“在大學我非常的渺小,可有可無,可在這裏我非常重要。你看看這些孩子,大多數是留守兒童和孤兒。我不僅是老師還是和尚,經常出去化緣。他們不僅缺衣少食,更缺愛。我隻要看到他們吃的飽穿的暖,臉上露出了笑容,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非常有價值,特別有成就感。我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把全部的愛都給了他們,看著他們一點一點地快樂成長,心裏無比的欣慰。”張文盛難得一見的笑意,讓人感到特別的溫暖。
平凡的地方往往有偉大的潛能。雖然他長的簡單,老實,其實內心非常強大。
童彤回報一抹更舒心的微笑。
一股chao熱直逼眼眸,他默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把頭轉開,還是把有些話放在心裏。在心裏留一小塊隻屬於自己,別人無法觸mo的地方,珍藏一些珍貴的人和事。
有的人走著走著就遠了,有些事想著想著就淡了。可有些人有些事像長在你的身體裏,會與你的生命同在。
張文盛靜靜地望著她一點一點從他的視線裏消失。再也忍不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來不及收住,一顆一顆地落在X前,濕了一片。
這座希望學校就在劉惠琴的家鄉,童彤決定借此去看望她。
久別後的重逢喜極而泣。
劉惠琴拿出一疊壓的平平整整的錢,雙手捧在童彤的麵前。羞澀地說:“童彤,我隻攢了這麼一點錢,先還你這些吧。隻要我活著總有一天會一分不差都還給你。”
童彤淚流滿麵地望著她手裏有零有整的錢,猶豫了半天,艱難地收了起來,心情卻特別的沉重。
她望著劉惠琴小小的雜貨鋪,說:“惠琴,你可以找個像樣的工作。不行就跟我回北京吧,到我公司來。我相信你就是暫時埋在土裏的夜明珠,終會發出灼灼耀眼的光,亮瞎他們的眼。”
“我不是夜明珠,隻是一捧別人墳頭上的土。這個雜貨鋪是賈一平幫忙開起來的。我出獄以後,真正的一無所有。本來想幫父母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把他們都拖累了。爸爸含恨而去,媽媽也氣病了,為了幫我湊錢,把嫂子也氣跑了了。”劉惠琴流下一行悔恨的淚水。
童彤緊緊地握在她手上,安慰道:“惠琴,苦難終會結束,我們都年輕,跌倒了還能再爬起來。”
劉惠琴含著淚認真而堅定地點點頭。
“惠琴跟我去北京吧。就算你是墳頭的土,也照樣能孕育出嬌豔的花兒。”
劉惠琴搖搖頭說:“不去了,哪兒也不去了,就守在這裏。照顧媽媽和賈一平的孩子。沈梅過世以後,賈一平又當爹又當媽,真不容易。”
“賈一平再婚了嗎?”
劉惠琴又搖搖頭。
“那你們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童彤,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勇氣,不能再拖累他了,他已經為我做了太多太多。讓他一個國家幹部和一個有前科的女人在一起,對他對別人都是莫大的考驗。”
童彤理解她,愛一個人不能隻想著占有,還要付出,而放手就是最大的付出。
“你和張佳有聯係嗎?”童彤問道。
“嗯,前段時間張佳出差來過。她好像和孫磊結婚了。哦,對了,她的初戀叫孫磊,以前我們總是叫人家是張佳的初戀,也不知道叫什麼。月兒也結婚了,和本校的一個老師,孩子已經四歲了,簡直是月兒的翻版,肉肉的,特可愛。我們幾個人中,隻有她如願以償了,現在的生活過的平淡安靜,也許因為她從來沒有我們這麼貪心,活的簡單,就不覺得累。去年她來這裏學習,隨便來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