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會不會,是嫌自己不夠恭敬,回想以前看的武俠小說,那些怪人收徒,無論死生,總喜歡你下跪磕頭。最好磕破頭皮,才算有誠意。嗯,雖然喪氣,既然誠心來求學,給師傅磕兩個頭也是應該的。
於是自己獨個又喊一聲:“徒兒重穿拜見師傅。”兩腳一屈,跪下了。
這一跪,又是兩個時辰。
沒人出來交涉,也沒聽見人聲。
重穿不算是沉不住氣的人,隻是一直跪著,膝蓋頗有些痛麻。他能這般堅持,一來是因為相信大少所托,不想辜負了他一番心意;二來,在這麼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島,沒船沒房的,獨個走了也不過是自討沒趣。
聽聽內室,那小胡子老頭和十八都沒動靜,倒比他還沉得住氣。
那小胡子老頭性子看著就陰沉,十八卻是個毛躁的,沒可能四個時辰不冒一嗓子,嗯,不會是,出了意外吧?不由腦子裏胡思亂想起來。甚至出現小胡子走火入魔,一時狠手殺了十八的畫麵。
小胡子一雙幹瘦雞爪掐在十八油黑的脖子上,因用力而青筋直暴。十八的鬥眼直往外突,對得更是厲害,嘴角泛沫,一臉不置信的表情:你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臥底?想到這裏打個冷戰。
(十八:我還沒打冷戰!你個毒婦。)
不會不會,小胡子和十八相處顯然有日子,不可能突然凶性大發。這島上人跡罕至,白屋裏隻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有一天,小胡子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淪陷在那付對眼裏。某次十八伺候小胡子沐浴,一下錯手,一個對視,天地沒了眼色,萬物於我何幹,我隻有你,你隻有我,胡子,十八!糾纏,翻滾,溫柔似水……
重穿又打了個冷戰。與此同時,院子某處的胡子和十八也各打了一個噴嚏。
唉,BL美型是王道啊。
擦擦冷汗,又一想,別是裏間另有出口吧。這麼久功夫,不出聲也得吃東西啊。要是人不在,自己這一跪給誰看啊。想到這裏終於跪不住,慢慢扶著一個膝蓋站起來,哇,腿軟。
既然都起來了,也不用多客氣,自在廳裏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來。
動動胳膊,揉揉腿,身子漸漸舒適了,肚裏饑火卻更甚。
四處張望下,桌子上空有茶具,拿起來晃晃,卻連水都沒有一滴。這個小胡子忒也小氣。
人餓得狠了,看看那花梨木桌子:“結個梨來吃吃吧。”
自從魂落重家堡,因重複對吃最為講究,倒把他的嘴也養刁了。到出得江湖,一路跟少艾,三少,到得哪處,不是嚐盡當地特色美點啊,至於這次跟重千裏下海,那更是膾不厭細,還真沒試過,一整日六七個時辰不吃東西。摁著肚子,難受得直想哼兩聲。
起身,在廳裏翻找食物。一瞥眼,卻見靠門的幾案下堆著一團棉紙。
此時也是餓急亂投食,毫不猶豫就揭起來。這一揭,真是大喜過望,熱淚盈眶。果然,老天還沒有絕我的意思,好東西在這等著我呢。
抓起棉紙下某個長滿倒刺的東西,就往地上砸去。
就在此時,似乎有人很輕微地嗤笑了一聲。
重穿已經餓傻了,完全沒有聽見。
看那東西雖然咧了個小口,卻還是不好拿取,再一想,罵自己。真是笨,忘了大少留的寶貝。掏出春波,隻一拉,那刺物默然綻開。哇,好刀好刀。還是大少想得周到。若是重千裏知道自己送他的寶貝匕首居然派上了這樣的用場,估計欲哭無淚。
重穿等不得,趕緊拿手掏起一坨黃色軟肉,往嘴裏塞去。嗯嗯,馥鬱芳香,綿軟多汁,入得餓腹,格外甜美。沒兩下,就消滅了整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