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去西海岸遊泳。
這日沒有陽光,水有些微涼,重穿脫了衣裳,先潑些水在身上預熱,然後慢慢下去。
等水漫到胸口時,雙腳一蹬,往縱深潛下。
這一下,海水直灌耳鼻喉,手腳不聽使喚,身子下墜。
表層下的海水更涼,凍得四肢僵硬。
重穿暗罵自己大意。
他一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水性飄忽不定。
有時候靈活得像條魚,有時候又笨拙得跟不會水一樣。
所以後來學乖了,總是慢慢下水,等待抽獎。
今日因為師傅的事,心⊙
寒無衣回頭,看著眼前人,片刻恍惚。
他一直知道重穿是個姑娘。
隻是這些年,他打扮得跟十八與他一樣,發式也是一式的簡單,加上從來沒有女兒家的言行作態,所以相處起來,性別似乎隻是個符號。
但眼前這個少女,平時曬得微蜜色的一張麵,因在水裏泡過和溫度的緣故,白得幾乎透明,那一頭墨黑的長發,緊緊貼著那麵,沿著身子的曲線蜿蜒而下,不停滴著水。仿佛一曲沉默誘人的歌。
身上裹著他的白麻衣,益發襯得她個子玲瓏,胸`前兩點凸起蘊著水,隱隱透出顏色。
寒無衣隻覺呼吸困難,立時轉開視線。
這個人,是重穿?
“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顫。
“冷。”重穿腳軟得快站不住了。
在水裏一直凍著沒感覺,上來了風一吹,隻覺得最後一絲溫度也被帶走了。
“唉呦。”寒無衣搶上幾步,抱緊她。手一摸到她身子,仿佛冰塊一樣。皺緊眉頭,聲音裏壓抑了怒氣。“你在水裏待了多久?”
幾步走到草棚下坐著,將重穿放在懷裏,又脫下`身上的中衣,給她擦了頭發。
然後裹住她□的腳,兩個手則攏住她的手,來回搓著。
“虧你是個學醫的人,一個女孩子,這樣天氣,在水裏待那麼久?玩什麼呢?”
重穿沒有回答。
一來沒力氣,二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我在裸泳,有人,好像是猛浪叔偷走了我的衣服。這樣的話,太沒邏輯。
牙齒輕輕扣兩下。
很奇怪,一個凍著的人,要到了暖和地方,才會發抖和打冷戰。
就好像,一個人受了委屈,獨自的時候未必會哭,但是一看到親人,一受到安慰,立刻能淚如泉湧。
身子再往背後的環抱裏靠緊一些。
察覺到她的動作,寒無衣加大了擁抱的力度。
懷裏的人那麼瘦弱,心裏有些異樣的疼痛。
看她的表情,是一種從沒見過的脆弱。寒無衣沒見過玻璃,所以他形容不出來,隻覺得不能輕易觸碰。
“寒無衣。”她的眼睛半合著,聲音有些陌生的冷淡。
“嗯?”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很冷淡的聲音,要仔細聽,才知道,說話的人壓抑著莫名的情緒。
“好。”寒無衣攬緊懷裏的小人。
重穿開始講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男女,他們見麵了,相愛了,也結合了。
日子過得很幸福。再過一陣,女人給男人生了一對可愛的孩子,是龍鳳雙胞胎。
因為男人姓顧,女人說,第一次看到你,就是被你顧盼神飛的樣子給迷惑了,我們的孩子,就叫飛飛吧。一個飛飛,一個小飛。
男人當然說好,緊緊摟住了兩個孩子,和他最愛的女人。
甜蜜的日子,甜蜜的男人女人,甜蜜可愛的孩子。
太甜蜜的東西,吃多了都會膩的。
不曉得為了什麼緣故,或者是女人和孩子都太需要關注,或者是外麵的誘惑太多,男人要的也多,在兩個孩子十歲生日那天,男人永遠離開了家。
女人崩潰了,永遠想不到會傷害她的人,給了她最大的傷害。
她拿起本來要切蛋糕的刀,對準了那兩個孩子。
“我是活不下去了,你們還活著幹什麼?”
兩個孩子嚇傻了,但是那個早一刻出生的男孩卻在刀斬下時醒過神,抱著妹妹往邊上一撲。
女人的刀子在他胳膊上拉了好長一條。
妹妹已經嚇得不會哭了。男孩忍著痛,跑過去抱住女人的大腿。
“媽媽,媽媽”地叫。
女人楞了楞,輕輕推開了他。“算了,我不殺你們。”她說。
然後,把刀對準了自己的脈搏。“但是,我可以殺了我自己。”
男孩大叫:“媽媽,不要,媽媽,不要!”
下一刻,那鮮血就飆濺出來,射在他身上,臉上。
他那個如此美麗的媽媽,在血光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