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饅頭省給那個少女。
等他又中一個陷阱時,他開始勸那個少女別管自己,先離開。
那少女問他說:“你有沒有事?
他笑說:“我沒什麼事,就是斷了條腿。”
說道這裏,自己大笑起來。“是不是很好笑?”
“不覺得好笑,這個屠夫很好啊。”重千裏深深看著她,“然後呢,小穿繼續說。”
然後他又催少女快逃,還告訴她,回村裏如果沒有人可以投靠,就去村口大樹左數第三間土屋。那是他的房子,臥室枕頭底下有二十兩銀子,本來是他存著娶媳婦的,如果她著急,就可以先拿去用……
那少女從沒見過那麼笨的人,實在聽不下去,索性拿出一把刀子,對著他喊道:“其實一路走來,都是我害的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了!”
那屠夫隻是笑。“你害我歸你害我,我對你好歸我對你好,這是兩回事。”
那少女傻了半日,終於遞轉刀給那屠夫。
“我下不了手殺你,也不能就這麼放你走,不如,你殺了我吧。”
那屠夫隻說:“你別看我一個殺豬的,其實,打打殺殺的事,不適合我。”
然後,自己爬起來,拖著一條傷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隻留下路上一條長長的血漬。
胡笳再回房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房裏,充盈著海島慣常的陽光,暖色照拂著臥榻,床上的公子滿眼溫柔之意,兩手把玩著懷裏少女的如墨發絲。少女的肩膀微微起伏,背影沉靜。
這畫麵很溫馨,卻分明漫溢著淒涼之感。
而一門之隔的陰影裏,尚站著一個默然挺立的身影。手裏抓著食盒,因為太用力,指節泛著青白。一雙眼沉若寒潭。
胡笳慢慢走近。那人迅速抬起眼,也不說話,隻將盒子交與他手,轉身走了。
胡笳笑了,眼睛裏卻有些澀。
是不是,隻有在童話故事裏,有情人才是快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進屋,在桌上放下食盒。
床上的公子看他進來,一個手指放在唇上,又指指懷裏的少女。
連日的驚懼擔憂,今晨見他醒轉,突然放下心,身體才察覺到疲累,講著講著話就昏睡了。
胡笳看公子的嘴唇,著實蒼白。麵有憂色。
公子隻是搖頭,嘴角上揚。
————————重穿,你醒醒線!——————
重穿迷糊裏,聽到二師兄在叫她。
“怎麼了,怎麼了?”
像個小獸一樣轉著腦袋,蹭得重千裏脖頸直癢癢。
下嘴啄了她腦袋一下。
“小穿,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重穿猛的從他身上彈起。“哎呀,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了吧?”重千裏慢慢道,聲音有些疲倦。
重穿擔憂地看著他。“師兄,不若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如何?”
“不,”重千裏臉上是少見的固執,“現在去吧,小師妹,容我自私一次吧。”
本來,我也不想叫醒你。
重穿想二師兄何出此言,但自然不會違拗他的意思,扶他下床,兩個出了歸園,向海邊走去。
開始一段路,重千裏還能自己走,及到後麵,重穿見他麵色蒼白,額上有細密冷汗,嚇得背起他就想回去,可重千裏也不知怎麼了,執意不肯,隻叫她去海邊。
等到一處高沙坐下,重穿讓重千裏半靠在懷裏,一雙長腿直直放著。
此時海麵一輪緋日漸下,映得半邊天空,整幅海水都是霞光流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