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眾臣,朕在禦書房等他們。”司言站起來,宮女立刻上前替他更衣,一個小太監以為皇上清早醒來心情不好,便自作主張地問:“皇上今日可想去放風箏?今日外頭無風,晴朗極了。”
司言的表情凝固了一秒,手指向龍床左側的櫃子:“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給朕。”
小太監連忙欣喜地過去,打開櫃子卻看見一把寶劍靜靜躺在裏麵,他認得,這把劍是皇上禦極時聖君賜的‘火焰之劍’,皇上拿寶劍做什麼?難道今天又想玩新花樣了?
左公公也不解,皇上從小沒碰過真正的劍,學武時因為他的少年心性,所以給他木劍,而且,皇上的劍術學的不好。
‘火焰之劍’被握在手中,當年在天下人麵前從聖君手裏接過寶劍時的電流火花又再次充斥在體內,司言皺了皺眉。以前他怕這把劍,怕‘火焰之劍’的寒光裏閃出的鋒芒,那是嗜血的殘酷。
嗜血又怎麼樣,他現在握在手裏,人劍合一,隻是冷淡淡地一笑。
小太監還笑眯眯地望著他,司言眼光一轉,火焰之劍準確無誤地刺進太監的心髒,血流如注。
祭劍之血,用這個卑微的奴才未免太糟蹋這把寶劍了。
小太監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心跳已經停止,生命已經消亡,倒在地上,眼睛往外突,似乎還想問一個為什麼。
寢殿裏所有人都嚇住了,哆哆嗦嗦跪下去。隻有左公公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匍匐下去,道:“此等惑亂君心的奴才,該死!”
司言用錦帕擦拭劍身。
血,很溫暖,真的很溫暖。他心裏很冷很冷,需要更多的溫暖…….
禦書房裏眾臣頭一次到的這麼齊,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一次是皇上召集的。
想不到也有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一日,這一天真神奇。
幾位老臣在靜坐,心裏盤算傻皇帝今日想幹什麼?平日裏見到大臣都會逃跑的皇帝,會主動召見他們,哎,恐怕不會有好事吧。
帝王(2)
有年輕好事的臣子趁機說:“今早聽未央宮的太監說,皇上一早蘇醒過來了,不過還是失心瘋,隻是這一次比前幾天更凶猛,居然殺了一個小太監。”
諸位臣子隻當他說笑,皇上癡傻頑劣,可也不至於去殺人,別人不知道,幾位老臣是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什麼心性,不必說,純真善良。隻是可惜了,生在帝王家,又被推上王位,身不由己。
那個年輕臣子見沒人信他,焦急起來:“你們不信?早上悄悄從未央宮運出去的屍體可是被我撞見了呢,一劍刺入胸口斃命的!”
“是嗎?”門口響起稚嫩的嗓音,清冷疏淡,不似往日。
眾臣都驚奇地回頭去望,隻見少年皇帝在禦書房大門外站立,明黃的龍袍,九條龍吞雲吐霧,似要噴薄而出。
紫金冠在晨光中輝煌燦爛,中間碩大的東珠碧彩閃爍,映的帝王臉上多了幾分冷峻,少了幾分青澀。
這是平日癡傻的皇帝嗎?沒有人敢確定,都噤若寒蟬。
司言邁步進來,步子極緩,手中的火焰之劍似乎凝聚了大量的殺氣,錚然有聲。大臣連忙下跪叩拜,大呼皇上萬歲。
他有意抽出寶劍,劃著地麵,順著每一位大臣跪拜俯下的頭顱,一邊走,一邊道:“朕即位之初不能理政,多虧眾位愛卿替朕日理萬機,憂國憂民。所以這國家裏,朕隻是名不副實的存在罷了。”
大臣們誠惶誠恐地叩頭:“能為皇上分憂是臣下的榮幸,臣等隻盡了臣子的義務。”
司言停下,火焰之劍正好在先前說話的年輕大臣腦袋旁邊,嚇得他冷汗直流,顫唞不已。
“你起來。”司言用劍尖點點那年輕大臣的腦袋,讓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又一臉天真地說:“畢嵩,你帶朕去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