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床上,睜眼來看,依稀記得這是黃四呈家的偏房。
“有...有人...嗎?”我躺在床上無力的問道。
門外走進一個清秀女子,“醒啦?”
見此女子,三十來歲,個字不高,雖看起來有些憔悴,倒也還是風韻十足。
“怎的是恩公身體還沒有恢複?”女子先開口道。
我充滿不解的說:“這位姑娘,此前我也住過此地,卻未見過你,故不知如何開口。
敢問可知這家的男主人在何處?如若不知,叫來那個婦人家也好,我有話問他們。”
女子噗嗤一笑,“恩公莫不是不記得我了?前兩天剛替我家小兒治病,現卻不記得奴家了?”
“你便是那婦人?”我詫異的問道。
“正是。”女子答道。
“莫非也是易容術?”我驚奇的問。
“公子倒是頗有見識。”女子說。
看來黃四呈已將所有事都告訴了這個女子,不然她也不敢以真麵目對我。
“你不怕我是官府的人?”我幽幽的問。
“哈哈哈,恩公真是有趣。昨日還要以一敵十衝殺官兵,今日倒又成了官府的人。”女子嗬嗬笑道。
“就算恩公你是官府的人,那肚中還不是留著弑命散。小女子賤命,能與恩公同死,也是值了。”
既然這女子已經擺明身份,我也再不猶豫。
“你與那黃四呈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隻會使些陰謀詭計”我盯著那女子,憤憤的說。
女子聽出了我話語中的情緒,輕聲道:“恩公說笑了,四呈對你拔刀相向隻為自保,讓你服毒隻為約束你一時半刻。
倒是公子你,那一嗓子差點毀了四呈性命。”
“恩公,其實我與四呈都是好人家。
不會無故傷人性命,更何況你是救了我家小兒的大恩人,我們又怎會害你?”說罷,女子從袖中拿出一隻小瓶:“恩公,這便是那弑命散的解藥,你安心服下便是。”
我坐起身來,一眼便看到床旁被揭下的人皮麵具,接過小瓶,舉在眼前,“還說自己是好人家,哪個好人家會給人下毒?哪個好人家會有人皮麵具這種東西?”
“恩公誤會了。我與四呈生逢亂世,又遭奸人陷害,不得不用這些東西存活下去。”
女子拿起人皮麵具說道。
“怪隻怪這世道炎涼,惡人腰纏萬貫,好人卻寸步難行。”
那女子上前一步,湊到我耳邊陰陰的說:“恩公可知這麵具,是我從那活人身上,剝下來的?”
我條件反射的往後挪了一大步,側身與那女子保持著距離,“你這瘋子!”我說道。
“哈哈哈,瞧把恩公嚇得。我一弱女子,怎會做那血腥之事?恩公且把解藥服了,晚點小女子再來看望恩公。”女子將那麵具又放在床頭,轉身掩門而去。
我盯著那麵具,想著女子說的話,臉上泛起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心中一陣作嘔。
我用力將那桌子踢翻,好讓自己看不見那麵具。
過了很久,身心終於緩了過來。
我閉上眼睛,服下了那解藥,刺鼻的草藥味衝上大腦,近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又重現在腦海裏。
外麵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我聽見有人去開門的聲音。
“他醒了嗎?”這是黃四呈的聲音。
“醒了。”女子答。
黃四呈跑了過來。
門開的瞬間,我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
隻見黃四呈撲將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大呼“恩公真乃神人也!”
我半晌沒反應過來,女子見黃四呈這樣,也跪了下來。
黃四呈看著我說:“今日探子密報,朝廷派欽差大臣來鬆江府,密謀明日英商怡和洋行擅築之淞滬鐵路行通車典禮。
這消息還尚未對外公布,恩公卻一卦測出,恩公真乃神人也。”
“啊?”我被黃四呈這一舉動弄得有點莫名其妙。
“恩公莫不是不記得昨日演卦之事?”黃四呈疑問的看著我。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莫不是這弑命散還有副作用,卻叫人記憶力這麼差。
趕忙答道:“記得記得,當然記得。”
“恩公,您卜的卦,當真應驗了!”黃四呈再一次激動的說道。
我端坐在床上,心想肯定成功啊,我明明知道這件事啊。
這次我一定要端住了,利用這個機會,離開這“賊夫婦”。
“不必大驚小怪,這有何難,我之卦術,算無遺漏,神算子乃便是我。”我靜靜的說道。
黃四呈與那女子麵麵相覷,激動中又帶著崇拜的表情讓我很是享受。
黃四呈突然站起來,向我行了個禮。
“小人黃四呈,這是拙荊,名喚謝英蘭,我夫妻二人本都是江寧府人,世代務農。
後因我失手打傷了權貴子嗣,被官府汙為亂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