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的時候,恭親王命人送來了進宮需著要的朝服、朝珠和頂戴,並攜書信一封。
“還送封信來?”穆必從看著我手中的信筏好奇的問。
我皺了皺眉頭,將其拆開,信中寫道:“胡侍郎見字如晤,因朝中瑣事繁雜,明日一早需奉詔前去處理,故難以親身相送,特精挑細選府中聰慧伶俐者相送,公子勿憂。且安心歇息,寅時啟程即可。”
“王爺不來了,讓我自己前去。”我收起信說道。
“胡公子,不會有什麼事吧,要不要我去找找父親的朋友?也好有個照應。”柳幼南說道。
我笑了笑:“柳姑娘,無妨,況且這夜色已至,怎的去尋?”
柳幼南還想張口替我想轍,我斟了一杯茶遞給她,“柳姑娘,放心,我定會安然無恙的。”
柳幼南見我如此自信言語,沒有再應,接過熱茶抿了一口。
“胡公子,那我護送你前去吧。”穆必從抱著手說。
我擺了擺手,“穆大哥,你在家好生照顧柳姑娘便好,若是想害我們,早在保定城便害了,何必等到現在?”
穆必從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我說的有一定道理。
我轉過身頭突然問道:“你們怎麼看近日所經種種之事?”
穆必從與柳幼南麵麵相覷,緘口不言。
“我不太明白的就是,為何我們還未到京城,京城中就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蹤了?”柳幼南輕聲說道。“我開始以為是父親,但是父親怎麼可能讓恭親王親自相迎呢?”
柳幼南的疑問好像問到了穆必從心坎上,穆必從在一旁連連點頭。
我嚴肅的看著柳幼南和穆必從,“現在我懷疑這京城中最起碼有三股勢力知道我們的行蹤。”
“何以見得?”穆必從好奇的問,“那日保定府,不是隻有兩支隊伍?”
柳幼南也認可的點了點頭。
“穆大哥,你好好想想,王爺迎我進城,向我宣讀聖旨拜官入朝,又親口答應了我明日共赴宮中,豈能突然臨時有事?就算臨時另有安排,又何必精挑細選,安排伶俐聰慧之人相送於我?”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懂了我懂了!”穆必從拍著大腿說道。“胡公子的意思是說,恭親王言而無信,他並沒有什麼要事要處理,可能想加害公子。”
我咧了咧嘴,心想這穆必從還是腦回路不太清晰,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柳幼南。
柳幼南被我看的一愣,反應過來,忙低下頭,“幼南愚笨,實在不懂。”
“胡公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等。”穆必從著急的說道。
“我覺得,讓恭親王臨時有事的人,便是那第三股勢力。恭親王可能隻是為了護我,才特地安排精細伶俐之人相送。”
二人點了點頭。
“那照這麼說,公子你此行,還是萬分凶險啊。”穆必從才反應過來,著急的說。
“是有蹊蹺,但也未必凶險,畢竟這三股勢力,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各自的心思,還不能妄下定論。”我平靜的說。
三人沉默了好久。
“大家都各自歇息吧,放心,我不會出事的,在家中安心等我消息即可。”我起身說道。
穆必從與柳幼南也站起身來,卻是欲言又止。
我笑著說:“盡管放心,我定無恙。”
轉身向裏屋走去。
杜府,杜漸起送走了剛剛的不速之客,便回到榻上,枕著一彎月亮,意欲睡去。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坐起身,大聲喚來管家。
“今日他拜官了嗎?”杜漸起問道。
“這...這小人倒是...倒是不知。”管家低頭應聲。
“速速去查!不可耽誤!”杜漸起說道。
管家奉命退下,杜漸起的聲音又傳來:“回來!”
管家聞後又折返回屋,“大人,還有何吩咐?”
杜漸起下床坐到床邊,“是我睡醒多慮了,沒事了,你退下吧。”
管家滿眼疑惑的看著杜漸起,很是不解。
“你下去吧,我繼續小憩了。”杜漸起擺了擺手說道。
管家拱手退下。
杜漸起送了一口氣,心中暗怪自己唐突,如此機密之事,怎能讓下人去辦,還得親自前去。
想到這,杜漸起摸到桌前,將衣裳著好,吹熄了蠟燭,打開床前的窗,輕聲離去。
寅時剛到,天色還未亮,我便按奕信中所言,著好朝服,踏門而去。
門外,有一家丁打扮的人,點著燈在門前踱步等待。
“可是王爺所派之人?”我輕聲問道。
那人聞聲馬上轉過來,舉著燈看了看我,“正是正是,來者可是侍讀胡大人?”
“自是在下。”我說道。
那人移步上前,手中韁繩慢慢從黑暗中牽出一匹馬來。
“小人奉王爺之命再此等候多時,大人請上馬,我們這就啟程。”我點了點頭。
他扶著我慢慢的坐到了馬背之上,自己在前麵引著,一聲“駕”,馬兒抬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