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黑太子並沒有指摘藍雅,因為就連他也有些意外於“少女貞德”在這個落後時代的影響力。因而他思忖道:
“必須要讓‘少女’自己屈服,折斷‘她’驕傲的頭顱, 讓‘她’走下神壇,成為一個平凡之人。”
“她有什麼特殊的?還不是被我們抓了。”貝德福德公爵不屑道, “等著吧, 等我們衝破法蘭西的封鎖線,從勃蘭特公爵那裏拿到人,再在廣場上把她活活燒死, 那些愚蠢懦弱的法蘭西人就消停了。”
黑太子微微皺眉,他厭惡和愚蠢的人說話, 在連呼吸都困難的時候, 就更加對此感到不悅。
他解釋道:“A國侵略B國,將B國的愛國將領炸得屍骨無存, A國的侵略者們不由地感到肅然起敬, 為這位英雄豎起了紀念碑。”
貝德福德:“怎麼?”
他並未覺得這種表麵動機與實際行為相悖的事情有什麼不對。
黑太子有點失去耐心:“表子立牌坊,你說為了什麼?”
這個世界上的人, 首先是人, 其次才是英國人、法國人;
首先得有個人樣, 才能分男人、女人……
一個民族,如果它的主流精神是卑劣的,那麼它就不可能強大。
所以,毀掉“少女”的辦法,隻能是讓她屈服。
*
牢房。
裏麵有一張床,床邊有一塊方形岩塊,上麵的黑色鎖鏈與蘇試一隻腳上的鐐銬相連。
蘇試坐在床沿,身穿男裝。
古雄注視著蘇試,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厭憎的喜悅——
瞧瞧!瞧瞧!不接受他的愛,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淪落到了一種怎樣的田地喲!
在兩旁祭司的見證下,審訊在這個房間裏繼續進行。古雄負責提問,另外有人負責記錄。
古雄的視線在蘇試的臉上逡巡,仿佛蒼蠅在搜尋蛋的裂縫。
他深灰色的雙眼,在黯淡的室內,就像是從肮髒的下水道裏撈出來的有毒物質:
“你是否覺得自己受到神明的恩典?”
是?一個凡人也能僭越地說自己受上帝恩典?
不是?一個得不到神明恩典的人,那必然是被神拋棄的罪人。
“……”
蘇試聽到提問,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想起看到過的一份庭審記錄——
快播老板王欣問公訴人說:“如果你聽說快播是一個看毛片的軟件,你會下載嗎?”
蘇試看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人心術不正。
因為這個回答,作為公訴人來說,他既不能回答會,也不能回答不會。
如果他回答“會”,那麼他就為快播傳遞色情“添磚加瓦”了;如果回答不會,則證明快播不可能傳播色情。
然而法律講求的是道理,而不是比拚智力。
爭論這種口角,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非要玩弄文辭的話,我們也可以說,從王欣的提問中就可以看出他這個人存在基本的道德認知缺陷——因為在他的概念裏,是沒有“未成年”存在的,這也就說明他從來沒考慮過、也毫不在意,會向未成年傳遞色情的問題——他提問中的“你”,是隻有在對方是成年人的情況下,才能對對方造成有效的道德幹擾的。
如果被質問的換成是未成年,那麼王欣就是自己挖坑往裏跳。他肯定不敢這麼問。
同時,除了道德認知缺陷,他還存在法律認知缺陷——因為作為被告,他應該清楚公訴方指控他的違法行為是傳播色情超過了一定數量。這也就是說,單個用戶是否會為了色情視頻下載快播,對案情來說無關緊要。
但這樣說,王欣本人可能不答應。法官也不會有興趣浪費時間字打機鋒。
在法庭上玩弄文字遊戲,隻不過是賣蠢的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