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段(1 / 3)

有的路程與我同冉逸逃難的路途都一模一樣。出城時冉逸的裝扮,那身新婚喜服,還有他在河邊洗臉時那鬱悶的樣子,每每想到都還會讓我忍俊不禁,可微笑的同時,心間又有一塊是疼痛的。

林間的破廟,甚至我去求醫的村莊,所有的一切,隻要我們經曆過的,踏過的土地,我全都重新走了一遍,甚是是我們第一次纏綿之地。太多太多的記憶,在我腦海中盤旋而出,我拚命拚命地去回憶與他在一起的種種,日日都要再重新回想一次,因為我怕不知甚麼時候,記憶的顏色會變淡變淺。所以我要日日都溫習,才能讓那些回憶在我的腦海中始終鮮活真實。

不知停停走走地過了多少個日子,我終於是到了滄南,我在滄南修整了多日,又開始了去往下一個我們記憶中的地方。

最後,我終於來到了那溫馨的三口之家。

我在院前徘徊多時,而這門庭緊閉,未有人影晃動。我眯著雙眼,有些擔憂,萬一他們搬離了此處,可如何是好?

這時,有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過來,問道:“夫人,你這是等人麼?”

我點了點頭,溫和問道:“請問這戶人家的主人去了何方?”

那婦人搖頭道:“他們一家三口早不住在此地了,幾個月前就搬離了此處了。”

我心頭一滯,忙問道:“請問下,這裏可有人住,幾年前我在這裏借宿過,有一些舊物拉在這裏。” 說是舊物,實則我隻不過是想再瞧瞧我與冉逸結為夫妻的屋子罷了。

婦人仔細地想了想,說道:“好似有的,可是日頭裏我們都沒見過,夜晚卻亮著燈火。”

我心頭一鬆,又問道:“那請問下,這一家三口搬到了甚麼地方?”

婦人想了想,說道:“不遠,就鄰村。”

我謝過婦人,就坐在門前等候,誰知竟然不知不覺地扒在膝上睡了過去。

我被凍得睜開雙眼之時,已是月上樹梢了,這屋內的人也未有歸來。我百般無聊,又冷又餓,沒法子,我就牽馬去了趟鎮上,填了填肚子,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日,我在鎮上給那一家三口買了些手信,又給那小娃娃買了件小衣衫。可拿在手中,又有些好笑,我竟然還是照著三年前的尺寸來買的。我想了想三年過後,那小姑娘該有多大了呢?後來挑了件紅花小襖,忍不住去想那姑娘穿著小襖的俏皮模樣。

這一回,我沒有回小屋,而是照那婦人說的大概方位去尋那一家三口,將手信遞到,再回去等候。

待我在問了數人之後,終於尋到之時,已經是晌午之後,遠遠地瞧見一個婦人正在喂著院中的雞,一個男人在她身後,劈著柴,我雖然眼神不是那麼好,可是遠遠望去,不是那對夫婦又是誰?

我在院外大喊一聲:“大哥,嫂子……”

院內的人同時僵住了身體,我又道:“三年前,我借宿過你們的小屋。”

那大哥手中的柴夥倒地,那小嫂子也忘記了喂雞,同時怔怔望了我,繼而他們又同時奔了過來,笑道:“哎呀,這真是緣份哪?”

緣份?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我可是存心來尋他們的,何來緣份一說呢?

我笑道:“大哥,嫂嫂,你們家的小丫頭呢?我還給她帶了件小衣服,也不知這孩子長多高了,快叫她出來穿上給我瞧瞧大小。”

那大哥笑著說道:“她啊,被……啊……”他陡然像是被人掐了一把,“啊”了一聲就沒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