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太過謙了,若非姑娘臨危不懼妙手回春,在下隻怕已經不在人世了。適才姑娘為在下縫合傷口,下針手法不同凡俗,不知師承何門?”
他的傷口深,又是在容易活動的部位,所以我下意識地使用了近遠——遠近縫合。隻是沒想到在那種劇痛的狀態下,他又蒙著眼睛,這樣也感覺到了。
我在醫道上的啟蒙老師,就是我的祖父。他老人家是公認的當代國手,我自幼隨他學醫。他寵我至極,甚至那些有意拜師門下的大小醫生,都要教我兩招方能得到他的承認。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我早就繼承了他的衣缽,成了一名中醫。隻是這些,我又如何能對他說!所以,我給出了武俠小說中的標準答案:
“說來慚愧,我自出師以來毫無建樹,惟恐辱及師門,他老人家的名號實在無顏相告。”
“姑娘何必如此自謙!”他淺淺一笑,我卻莫名覺得一陣冷風吹過,背脊爬上一股涼意。他的笑容很美,用盡我所知的所有的溢美之詞,都不能形容那璀璨光華於萬一。隻是我有一種詭異的直覺,我寧願見到他冷臉的拒絕,也不想看到他的笑容。我現在隻有每天禱告,希望這尊瘟神能快點好,從此再不相見。
午餐隻能以牛奶餅幹果腹,連火都不敢動,這尊大佛又帶著一副高深莫測似笑非笑的神氣,更讓時間顯得漫長,我隻能將全副注意力放在小乖身上,與它嬉戲。東摸摸西摸摸,總算天稍微暗下來了,出去覓食的小乖把捕到的野兔丟到我腳邊,又跑了出去。
我將從村中帶來的油燈點起,準備開火做飯。這些日子在山林中的鍛煉和村中大嬸們的□,我對生火已經駕輕就熟,鍋子架好,終於可以吃上一頓熱的了。
火光輕輕的舔著鍋底,湯咕嘟咕嘟滾了起來,兔肉混合著蘑菇的香味,慢慢在空氣中釋放,菜快好了,小乖也搖搖擺擺的回來了。
先將一點肉湯舀進湯盤裏打發了小乖,又將連肉帶湯盛了一大碗給他,二人一虎各據一角,現在這時候,填飽肚子才是王道。今晚如果他不發燒,病情就算穩定了,少不得還要守一晚。何況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裏,對著這麼一大堆具有我“個人特色”的東西,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放心的。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月光透過石壁的縫隙鑽進來,那麼的蒼白,讓人心底發冷。我坐在石床邊的地墊上,對著火光發呆。小乖伸展著四肢躺在我身邊,隨著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襯得這夜更加靜謐。
身後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轉過身,他白皙而修長的身體,在火光與月光的輝映下,更顯得晶瑩剔透。我站起身,從角落的袋子裏,取出幹淨的白大褂為他披上。還好我並非狼女卦的,否則美色當前,還不早就將他拆解入腹。明日還是回去村裏為他弄套衣服來好了。
“君姑娘,在下自理便可。”他推開我的手,慢慢向外走去。我跟了一步,這才慢半拍的想到,他是要去處理“私事”。這樣也好,趁他不在,我也可以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一宿無話。
昨日我與他真正的實踐了這句話。他處理“私事”回來之後直接回到了床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他的運氣真的是不錯,我盯了他一整夜,先前擔心的發燒發炎這些後遺症,都沒有出現,看來應該可以平安撐到拆線。
清晨的氣息,隨著光線的漸漸轉變悄然侵入。我站在瀑布邊,伸了個懶腰深深呼吸,終於我也可以平靜地麵對晨曦。
“君姑娘,早!”
聽到身後的呼喚,我迅速帶回了口罩,走到床邊,示意他露出傷口給我換藥。昨日臨睡前為他換藥的時候,他的傷口愈合程度出乎意料的好。如今再一看,傷口處的皮膚已經有咬合的趨勢,這金創藥的效果足以讓21世紀的外科醫生瞠目結舌。這無論對我還是對他,都是一個好消息。我長出一口氣,在他手心寫道:
“照此情形,三日便可拆線。”
“君姑娘醫術精湛,在下得遇姑娘,是在下的運氣。”
我搖搖頭,繼續寫道:“是公子金創藥功效卓著,我豈敢居功。公子稍事休息,我還須回村一趟,小乖會留下護衛公子。”
他看著我,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光亮,還未等我琢磨出其中的意味便轉為平靜。我等了半分鍾,他仍沒有任何表示。算了,隻當他有知道好了,我無所謂的向外走去。
還有兩步便到了洞口,身後突然傳出一聲脆響。我急忙轉過頭,發現裝水的碗碎在了地上,他看著我,表情帶著一點歉意。
那骨瓷碗我一共才買了三隻,還想著將來可以送進當鋪換點銀兩,現在什麼也別想了。我默默走過去,將一地殘破收好。他輕聲說道:
“姑娘若是為了在下那便不急,三日後,在下與姑娘一同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