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也猜得出來,是因為顧忌她是個平民吧……還不如,一開始什麼都不說。
禦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靡緋默默給自己的茶杯倒滿水,一口喝完。
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隻覺得一次又一次的被耍,隻是這一次,禦鋣無法自圓其說。
靡緋就是這樣在冥宮住下了,住下後,禦鋣一旦空閑下來,便會陪著她玩,不是在冥宮後園賞花喂魚,就是帶著靡緋玩遍第八天,靡緋有時會刁難他,卻一拳打在棉花上。
還有第七天的明月溫泉,他曾說過要帶她去,隻是半路遇上祈奡,便將她丟在路邊——現在,也補去了。
隻是,他不再提負責的事,久而久之,靡緋也隻埋在心裏。
多說無益。
某天……
某個亭子裏,清閑的靡緋趴在軟榻上觀賞禦鋣帶回來的一盆新花,細細的枝末綻放著大朵大朵血色紅花,花瓣細長微卷,分了好幾層,葉子細長翠綠,從花叢中伸延而出。
有些像菊花,但是菊花不是這種葉子……
又有些像曼珠沙華,但是花朵要比曼珠沙華要大,而且曼珠沙華是沒有葉子的……
靡緋看著這花發呆,禦鋣辦完了事走到她身後她也渾然不知。
這種花的花蕾長而扭曲,而且青色的外殼上布滿一條又一條吐出的筋脈,就像長壞了一樣,讓人有掐走的衝動,隻是——一旦綻放,將是無盡的妍麗和風華。
靡緋伸手去摘,冷不防被花杆上隱藏的刺刺到,手痛得連忙收回,指尖被劃破的傷口湧出血珠。
原本想隨便擦擦就算了,立在身後的禦鋣卻一把將她的手奪過來,用一方手帕拭去血珠,然後將整隻手握在掌心,暗暗催動書法,手再張開時,靡緋指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
“小心些,這花有刺。”禦鋣輕語,握著靡緋的手更緊了些。
靡緋看著他,內心莫名的溫暖,卻又不自在的把手抽回來:“這什麼花?”
“是魔界的,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去那邊交涉,回來的路上就看到了,覺得漂亮,就帶了回來。”禦鋣解釋道。
“哦……”
“在魔界的郊外漫山遍野的開著,很美。”
“是嗎?”
“嗯,等魔界那邊同意了停戰條約,我就帶你去。”
“好,不許反悔!”
“不會。”禦鋣彎起眼角。
可惜,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禦鋣沒有等到魔界簽下停戰條約的那一天,這個諾言,再也無法兌現。
很久很久以後,靡緋獨自前往魔界,為的就是看看這滿山的絢爛。
那時靡緋才知道這花的名字——已經發誓不再流淚的她,竟忍不住想哭。
……
侍女緩緩走進亭子,雙手齊眉交疊,俯身道:“大人,祁王求見。”
“嗯,讓他直接到這裏來吧。”禦鋣揮揮手,侍女退了下去。
不多時,一臉悲憤的祁寒的風風火火的闖入兩人的視線內。
“老大!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不要離開天界!我不要去人間!我不要做嬰兒!”祁寒一副拚命的表情。
“你知道了?那我就省得跟你解釋了,你去輪回台的時候,我會到子母樹去為你祈禱。”禦鋣笑道。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祁寒心碎了一地,開始耍賴:“我不要去!人界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