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袁以塵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她的頭發一直很亂,蓬蓬地紮他的手。
她一直都沒變,還是那個沒頭沒腦的她。
“我害怕。”方可言在他懷裏嘟囔著說。
“我在這裏。”
“你別離開我。”
“我不會走。”袁以塵低頭吻了吻她額頭。
方可言更深地把臉埋進他的懷裏:“你每次吻了我之後總是要離開我。”
“我從來都沒離開過你。一直在你身邊。”
方可言靠在他懷裏,安靜地睡著了。
袁以塵抱著方可言就那樣坐在床邊,後來他累了,手臂酸澀,他把方可言放在床上,她卻拉著他的手怎麼也不肯鬆。
他脫了鞋子外套,關上燈,和衣躺在她身邊。被子鬆鬆絝絝地蓋在他們身上,他抱著她,她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裏,臉埋在他的頸窩裏。
一大清早醒來,袁以塵早就走了。
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照進來,照在窗邊的地板上。陽台外有樹,樹影婆娑,地板上也映出一棵又一棵的樹木來。
方可言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電話是王幼圓打來的。
王幼圓在電話裏說:“付梓辛他已經打算回老家了。”她的聲音有些壓抑。
“那你呢,你有沒有和他說什麼?”方可言問。
“我?我在這裏有工作,我好不容易考進的編製,是不可辭職的。”
是啊,這才是現實。心底裏,深藏的,懵懂的愛戀並不能高過一切。
“不過我已經和我男朋友分手了。”王幼圓又說。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我根本就沒那麼愛他。”
不是所有人都對自己的內心的情感了解地透徹,清楚。
付梓辛的這次意外讓王幼圓看到了自己內心隱藏的情感,可是這份情感沒有強大到讓她放棄一切去追隨付梓辛。
它最多不過是讓王幼圓放棄現在這份感情。
如果不愛一個男人,就不要自欺欺人地和他在一起。沒有一個女人忍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心裏愛的是另外一個女人,男人也一樣。
王幼圓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那麼方可言呢?
一夜宿醉之後,頭還是有點痛。方可言搖搖晃晃地去刷牙,一邊刷牙一邊看窗外,才瞥了一眼,心裏猛地嚇了一跳。
易宗元的車正停在她的樓下。
難道易宗元他一直在這裏?方可言仿佛到這時候才想到易宗元這個人,易宗元是她的男朋友,可是昨天打擊乍然而來,她卻想都沒想過要去找他。
這已經不能再用“怕他誤會”這個理由來搪塞來。
方可言從來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心裏話。
她打電話給他:“你在哪裏?”
“在你樓下。”
“你為什麼不上來?”
“如果你願意讓我上來的話。”
“你不要這麼說……”
“我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我看到袁以塵在你的廚房裏。”
方可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易宗元上來時,方可言還穿著睡衣。她拉著門把手,幾乎不敢看易宗元的眼睛。
“對不起。”她低著頭說。
“你是為什麼而對我說對不起?”易宗元問她。
“我……”方可言說不出口,她不是因為袁以塵昨天留在她房裏而對他說對不起。她是因為她不愛他而對他說對不起。
她一直以她以為她會愛上他。可是自欺欺人的話騙得了自己的腦袋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在她最驚惶失措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易宗元。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向他訴苦,她所有的委屈,疲憊從來沒有在易宗元麵前吐露過一分。
她喜歡他,可是她不愛他。
她到今天才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像愛袁以塵那樣地去愛他。
原來她真的是把他當成擋箭牌,他是她療傷的擋箭牌,她和袁以塵戀愛戀得太辛苦,太痛苦,她想讓袁以塵也和她一樣痛苦。易宗元是她報複袁以塵,氣死袁以塵的擋箭牌。
她一直都在利用他,她自欺欺人,她的糊塗騙了自己更騙了他。如今明白過來,她又怎麼說得出口。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忍受得了她的欺騙與利用。
方可言看著他,“我”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
易宗元說:“昨天我聽到消息就打電話給你,可是一直都打不通。”
“我手機沒電了。”
“你和袁以塵打電話打到手機沒電?”
“是的。”方可言老實回答。
“他昨天留在你這裏過夜?”
“他隻是陪著我而已,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方可言急忙解釋。
“你從來不曾要求我陪伴你。可言,你對我比對一個陌生人更客氣,更謹慎,你覺得我們這樣像是男女朋友嗎?也許我們從來就不算是交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