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熱,他到底還記得我。

當日裏官家又歇在了我這裏,我受寵若驚,接下來的日子他便在我這裏待了兩個月,我欣喜若狂,似乎又回到了我們新婚的時候,我對著官家,終於又有了笑意。可是朱麗月來我宮中挑釁,我這才知道,西北邊疆告急,爹爹帶著祁家軍去了邊疆。所以官家才宿在我這裏。

嗬嗬,把我當成什麼了?又把他自己當成什麼了?他再來的時候帶著我最愛吃的紅豆餅,不曾想我摔了盤碟,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男倌,為了江山穩固不惜爬女人的床。

我心裏是恨的,我是祁家女兒,便是再落魄也不需要男人的憐憫,更不需要他為了目的才接近我。

我懷上了昀兒,生產時我難產,他沒來,隻托了個小黃門帶來了他給昀兒起的名字。昀,日光也。如此敷衍,我倒生了一股勁兒,一鼓作氣生下了昀兒。◥思◥兔◥在◥線◥閱◥讀◥

第二天朱貴妃便上門來恭喜我,言語不遜:“官家昨天裏在我那裏坐臥不寧,左右惦記著聖人。”

我低頭沒有搭理她,坐臥不寧又有什麼用?來一趟就那麼難嗎?

又過了幾年,昀兒出事,我終於崩潰,明眼人都敲得出來的是朱貴妃幹的,官家還四處維護朱貴妃,哥哥因著護送不利還被降罪,我也因著殿前失儀被禁足在仁明殿。

那朱貴妃得意洋洋上門挑釁,我冷冷道:“你若是來幸災樂禍的,那本宮勸你早點滾。”

她嫣然一笑,也不再惺惺作態:“官家那裏還是要擺擺樣子的,畢竟在他心裏,我是最善良最無辜的。”她周身的裙角,禁步,瓔珞隨著她得意洋洋的步伐一起一動,俱都是曼殊沙華的圖案。

我呆呆愣住,喃喃自語:“曼殊沙華?”

朱貴妃得意洋洋:“我最喜歡這種花,官家就在我寢殿周圍種滿了這種花,衣物、首飾俱是官家囑咐宮人們精心準備。官家,可真是疼我。”

原來如此。

我從來沒去過朱貴妃的寢殿,也從未發現過朱貴妃,原來那日他看見我帕子發呆臉紅,並不是因著我,那璀然一笑,也是因為想起了那個人。

虧我還以為他心悅的是我。

曼殊沙華,彼岸花,見花不見葉,見葉不見花,花葉永不相見,一生的情愛,居然建立在這個誤會上,我摔了那簪子,砸了耳墜,淚水流滿臉頰。

為什麼?我這麼對你,你卻如此回報我?

為什麼?若是覬覦我父親的權勢,何不以利害誘之?

為什麼不能單純的結盟,卻要用這種方式毀了我一生?!!

我不記得那天我有多失態,隻記得宮人無人敢勸慰我,我最後躺倒在冰涼的地上,隻恨不得將一生的眼淚都流幹淨。

這輩子,就這樣罷。

彼岸花開,情不為因果,

生生世世,緣注定生死。

這種花,本就是絕望的愛,不祥的花,當初居然成為了我們的定情信物,現在回想命運早就在暗地裏嘲笑我們了。

隻是清晨我卻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溫柔的那個我不見了,我變得如同刺蝟一般,言語銳利,力圖尖刻,官家每每來我殿裏,總是沒說幾句話就被我諷刺出去。

昇兒中毒的時候,哥哥找來各方名醫,拚死才救得一條性命,但受傷過重,他癱瘓在床,下肢失去知覺,那神醫說還要多日灸治才能治得好。

我去冷宮見了朱貴妃,她供認不諱,卻仍毒舌依舊,我抬手舉起旁邊的茶杯就砸到她臉上,冷冷吩咐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