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提當年勇。秦莊主,你給我講講上屆武林大會上你大敗各路英豪的情形,我聽過的版本太多,如今反而糊裏糊塗起來,這下能當麵來問你,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秦然輕笑著搖頭,卻還是耐下心來回答她一個接一個的細碎提問。蘇俞越聊越覺得這位秦少莊主性情溫雅可親,幾番談笑下來,口裏稱呼也不覺變成了“秦大哥”。

三更的更鼓聲隱隱傳來,秦然看著雙眼已經發蒙卻還在強自硬撐的蘇俞,笑著站起身來:“俞俞,已經三更了。”不待蘇俞開口,又道:“這間主屋乃是公子下榻之處。”

蘇俞麵上一紅,知道自己拖延時間的小心思早被秦然看穿,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秦大哥,我……”

秦然輕歎了口氣:“我雖不知你與公子之間究竟有些怎樣瓜葛,但是俞俞,公子並非可怖之人,他的性子,時日一長你自然會了解。”

蘇俞默然。

秦然走後,蘇俞又在屋內兀自轉了半晌,長呼出一口氣,抬步出門。她站在門階上舉目四望,眼光定在院中一隅,遲歌正如蘇俞先前那般,埋頭俯趴在她之前坐過的那處石椅石桌上。

蘇俞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低聲道:“遲……公子?”

遲歌聞聲抬頭,眼中猶帶著一絲茫然,看清眼前之人後,神情微斂,輕撣衣襟站起身來,清咳一聲:“談完了?”

“嗯。”

遲歌輕笑:“這下可滿足了?”

時月已上中天,夜空中有隱隱曲音隨風飄至:“……對滿目、亂花狂絮,直恐好風光,盡隨伊歸去,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

蘇俞輕退一步,怔怔看向遲歌。冷月清輝柔柔鋪在那人瑩玉般的臉上,總是掛著一絲戲謔的眉眼間此刻竟帶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寂寞蕭澀之意。

不過與自己一般,是一個為愛所傷之人罷了。

蘇俞心中微蕩,壓在心裏的話脫口而出:“遲公子,那日所見所聞,我決不告訴旁人,這樣的話,你……可以放我走麼?”

遲歌笑意僵住,鳳目一凜,上前一步逼近蘇俞身前,抬手捏起蘇俞尖俏下頷:“蘇俞,蕪兒的妹妹,我怎忍心任你一人在外流浪?”

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蘇俞忍著下頷處疼痛,緊緊咬牙,恨恨瞪著那雙凜冽鳳目,暗罵自己方才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對此人生出一絲希冀。

遲歌移開目光,冷哼一聲,手猛地一撤,背轉至身後,大步往屋內走去,頭也不回道:“西廂客房是你的住處,不要試圖逃走。記住了,這種話我隻說一遍。”

蘇俞呆看著遲歌背影,死死咬住下唇,一雙清麗大眼中隱有水波盈盈流轉。

作者有話要說:困暈,鑽被窩去了,謝謝留言的親們!

借事逃遁

蘇俞在院中呆立了半晌,方慢慢移動腳步,走進西廂客房。不愧是清月樓,客房布置得清爽雅致。她胡亂洗漱了一番,走至床前,和衣仰倒。

蘇俞兩手交握壓在頭下,眼睛盯著屋頂,細細回想著今日與遲歌見麵以來的所有情形。她懷疑自己作繭自縛了。遲歌顯然是以“蘇蕪之妹”為名將她扣在身邊。如果她不否認,很好,從此她就得乖乖地跟在他身邊。如果她向他坦白,那麼遲歌決不會留她性命。

秦然還說什麼公子不是可怖之人,哼……想到秦然,蘇俞心裏一喜。泡泡糖並不是毒藥,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深秋的清晨,卯時才至,天色便已大亮,天高雲淡的令人心情好不爽朗。蘇俞站在門前,左右看了看,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地往院門口走去。

蘇俞指尖剛碰到門頁,背後清朗聲音響起:“俞俞。”

哼,果然監視著她。蘇俞轉過身來,揚起張笑臉:“遲公子早啊。”

遲歌冷不防正對上蘇俞絢爛笑顏,臉色微愣之後笑意散開:“如今怎不喚我姐夫了?”

蘇俞哈哈大笑:“姐夫自是要喚的,不過還是等我姐姐過門之後再說吧。遲公子,先不與你聊了,現下我要去辦件正經事。”

“正經事?什麼正經事?”

“遲公子,沾你的光能住在此處奪個地利,我可要趁早去領張鐵券。”

為確保武林大會安全穩妥進行,每屆大會都對觀眾人數作出了嚴格限製。盟主會親自分配各地人數指標,並在各區指定一處鐵券分派點,想前往觀看武林大會的人需事先在派券點登記領券。而金華城連周邊四城所設的派券點便是這清月樓。

蘇俞擺了擺手:“我去了。”她剛轉過身去,忽覺一陣勁風“刷”地追至腦後。蘇俞心中一緊,腳下微移側開身去,身軀一個急轉,不待身形站穩,右手已如疾電般地伸出。

蘇俞雙眉緊蹙,看了眼右手食指、中指間夾著的小小鐵片,冷冷看向遲歌:“遲公子,一大清早的,我可承受不起這等驚喜。”

遲歌負手而立,臉上一派溫朗顏色,心中卻是不住冷笑。一個孤身女子,雷電交加之夜有膽獨行於深山野林之間,生死關頭尚有餘智編出救命謊言。識得草藥、輕功絕佳,武藝不算厲害,應變度卻是驚人。蘇俞啊蘇俞,往後這一路同行,怕是有些趣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