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歧視!
睚眥必報
第二日一早,蘇俞與遲歌的房門幾乎同時被打開。蘇俞腳步微頓,沒有轉頭,一臉漠然地往院門口走去。
遲歌快步跟上,扣住蘇俞的手:“俞俞。”
蘇俞反頭,眼帶詢問地看向遲歌。
遲歌捉起蘇俞的手看了看:“還疼麼?”
蘇俞抽回手:“遲公子說笑。自從蒼山一遇,我這手被劃成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可疼的?”
遲歌默然,半晌才輕聲說出一句:“俞俞,抱歉。”
蘇俞抽出手,麵無表情道:“不必跟我說什麼抱歉。”說著徑自走出西院院門。
主院西北角上長著一棵高大的蘋果樹,蘇俞想了想,走到蘋果樹下,目光很快鎖定樹上最大最紅的一顆蘋果。她皺著眉看了一會兒,又眯著眼睛笑起來,彎腰撿起一塊小石頭,暗自運了運氣,猛地往樹上拋去。
眼睜睜地看著小石頭又落回原地,蘇俞沮喪不已,試著催動輕功,卻發現身體沉重不堪,根本無法如往日那般輕身躍起。蘇俞不住搖頭:“下次絕對不能再這樣喝酒了,連個蘋果都摘不到!”
正歎氣間,一個青衫身影緩緩走至,那人停在蘇俞身邊,腳尖微微一挑,蘇俞剛扔出的小石子兒“撲”地飛向空中,正砸在那顆大紅蘋果之上,蘋果略微顫動了下,便直直墜向樹下,眼見著就要砸上蘇俞頭頂。
蘇俞“噌”地往後一跳,遲歌正要伸手去扶她,樹上忽而掉下一隻透明水囊,在半空當中炸開,囊中裝著的水立即爆雨般落下,頃刻便將站在樹底的遲歌澆了個透濕。
遲歌臉上表情萬變,最終陷入呆滯,掛著一臉的水珠直發愣。
蘇俞早就笑抽過去,左手捂著肚子,右手拿過遲歌手中蘋果:“哈哈哈……扯平扯平!”
遲歌嘴角直抽:“什麼扯平?”
蘇俞好容易緩過氣來:“自作聰明、亂做好人的滋味你也嚐到了吧?所以我說不必跟我說什麼抱歉,因為本姑娘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的哦!”說罷大笑著直奔東院而去,因為笑得過於忘形,走在半路還差點趔趄摔倒。
一身是水的遲歌收去狼狽之色,從容站在原地,靜靜看著蘇俞背影,嘴角漸而勾出笑意。然而這一絲笑意很快消失不見,遲歌麵色複雜。
幾近命喪懸崖之恨,卻這樣輕描淡寫的一筆勾消。蘇俞,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表示你的滿不在乎麼?
*
蘇俞正要跨進東院院門,忽聽到主院院門被人敲響。蘇俞折步走向門邊,拔栓開門。門外站著兩名府衛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問道:“請問遲歌遲公子與蘇俞蘇姑娘可是住在此處?”
蘇俞疑惑竟會有人來找自己:“我就是蘇俞,請問二位有何事?”
那人笑道:“段盟主和沈莊主有請,請遲公子與蘇俞姑娘隨我們去一趟。”
蘇俞更加疑惑,想了想道:“請等一下,我去叫遲公子。”
蘇俞回到西院,正看見渾身濕透的遲歌要推門進屋,忍不住又大笑起來:“遲公子,有人……哈哈……那個……”
遲歌無奈:“我都聽見了,你讓他們稍候,我去換身衣服。”
順著昨日未走完的那條路,四人來到了段盟主所住的幽青院。大廳上席端坐著兩位中年男子,青衫的那位是沈莊主,另一位英眉凜目、玄袍加身的自然就是段盟主了。
蘇俞在門口頓住腳步,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眨了眨眼睛,快步走上前去,繞到跪在地上的人身前仔細看了一眼那人的臉,驚呼道:“小石頭,果真是你,你做什麼跪在這裏?”
小石頭扭頭看了眼蘇俞,又垂回頭去,默不作聲。蘇俞又轉頭看向站在小石頭身旁的柳少華,恨恨比出個鬼臉。柳少華微微點頭,對著她溫然一笑,蘇俞反倒愣了。
遲歌快走幾步,牽起蘇俞的手:“俞俞,盟主麵前不可胡鬧。”遲歌牽著蘇俞走上前去,放開她的手,長身施禮:“段盟主,沈莊主。”
蘇俞回過神來,急忙照樣行禮。
段盟主說出的話令遲、蘇二人大吃一驚:“柳公子今日一早便帶著他家小廝小石頭前來告罪,說是小石頭私養的五鈴蛇咬傷了遲公子,致使遲公子身中巨毒。遲公子,可有此事?”
遲歌不動聲色地看了柳少華一眼,轉而笑道:“回段盟主,確有此事。不過小石頭並非蓄意傷人,事後又親自尋了六葉草來與我解毒,是以柳公子完全不必有此告罪之舉。”
段盟主看向柳少華的目光帶了些許讚賞之色,點頭道:“遲公子既慷慨不予追究,柳公子也不必掛懷了。”
柳少華上前一步,俯身一揖:“段盟主,遲公子雖然深明大義,柳某卻始終無法釋懷。前夜一場爭執,本就因柳某誤會蘇俞姑娘而起,此為柳某失禮在前。後我又挾蘇俞姑娘要脅遲公子,此為柳某錯處之二。小石頭未弄清狀況便使五鈴蛇攻擊蘇俞姑娘,此為柳某錯處之三。盟主有所不知,若非當時遲公子施展踏月無痕步抱蘇俞姑娘閃身躲開,五鈴蛇咬傷的便不是遲公子而是蘇俞姑娘。若是如此,縱是小石頭第二日尋來六葉草,蘇姑娘一介弱小女子又怎能撐過一夜之久?武林大會即將召開,柳某卻在如此緊要關頭差點鑄成大錯,不前來告罪卻是怎樣也說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