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段(1 / 1)

時候,拿我去做蘇蕪的替身吧?”

話一說完,蘇俞立刻後悔了,她被遲歌駭人的臉色嚇得又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他的眼睛。

遲歌生生收住步子,將輕顫不止的雙手隱向身側,強穩住身形,後退兩步走到石椅邊,撐著桌沿坐了下去,默然不語。

一陣寒風飄過,將不知何處的曲音隱隱帶至:“……對滿目、亂花狂絮,直恐好風光,盡隨伊歸去,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

遲歌恍受雷擊。想起那日在清月酒樓,也是這同一首曲樂,也是眼前這名女子,她憂傷而懇切地看著他,說:“遲公子,那日所見所聞,我決不告訴旁人,這樣的話,你……可以放我走麼?”

遲歌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人生常恨,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作繭自縛。

院門輕響,蘇俞回過神來,疾步衝到院門邊,開門果見秦然扶著蕭君遠站在門外。

蘇俞沒有心~

微涼的指腹輕輕劃過蘇俞的掌心,她甚至回憶起了他的手撫在她臉上時,她所感受到的那層薄繭。蘇俞飛快地收回手,轉身便走。

她在門口頓住了腳步,掏出蕭君遠送她的玉佩,將兩隻手比放在一起,盯著兩塊玉佩發呆。她忽然覺得這世上因緣種種委實詭異,正如這兩塊與她根本毫無幹係的玉佩,此時卻都靜放在了她的手心。

門內傳來一聲輕咳,蘇俞立即回過神來,推門走了進去。

蕭君遠接過玉佩,兩佩相扣,果然嚴合無縫。他微顫著手分開兩塊玉佩,將它們比放在一起,默然看了半晌。

蘇俞正想說話,蕭君遠忽然變了臉色:“俞俞,幫我取一副紙墨來。”

蘇俞詫異於蕭君遠大變的臉色,卻還是依言去取了硯台,磨了墨,將宣紙鋪在床上,把蘸飽了墨汁的筆遞給蕭君遠:“蕭大哥,給。”

蘇俞不解地看著盯著筆尖發呆的蕭君遠:“蕭大哥,拿著呀。”

你磨墨,我寫字,恍忽中恰是期盼已久的生活。蕭君遠強掩去眼中那一抹痛色:“不用筆。”他將兩塊玉佩都沾上墨汁,先以一塊玉佩在紙上按下墨印,再以另一塊覆上那塊墨印,慢慢拿開了玉佩。

蘇俞驚得說不出話來,紙上兩印相疊,赫然顯出一小段文字:“蘇家如遇變故,無論事出何因,尉遲紹可信。事情萬般複雜,遠兒、蕪兒切記,不可向任何人報仇,要好好活下去。”

蕭君遠沉默良久方道:“我想,爹娘的意思是,如果兩塊玉佩不到一處,我與蘇蕪便不會知曉自己的身世秘密,大可一世安穩下去。如若到了一處,我們便是知曉了身世,也須要遵叢父命,放棄仇恨。”

蘇俞眼圈通紅:“所以,蘇將軍的意思是,不管怎樣,隻想你們兄妹能好好活著。蕭大哥,等我們找到尉遲將軍夫婦,想辦法解了左將軍的心結,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蕭君遠默然點頭。

蘇俞看著紙上的字呆了半晌,直到蕭君遠出聲喚她才回過神來,她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口:“蕭大哥,這張紙……給我好嗎?”

“好。”

“那,蕭大哥先休息一下。”蘇俞拿起那張紙和蘇蕪的玉佩,轉身往門外走去,她一步步向著遲歌走去,走到半路卻忽然頓步轉身,逃也似的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遲歌看著蘇俞的背影,擱在桌麵的手漸漸緊握成拳。

天色由青轉白,漸而大亮,再至日上中空,又入黃昏。蘇俞手裏抓著那塊玉佩和那張白紙坐了整整一天,任何人來敲門都被她拒在了門外。

蘇俞坐在桌前繼續發呆,直到青青來叫晚飯,她才猛地站起身來:“你先去給蕭大哥送飯。”話畢大步往外走去。

蘇俞在院邊愕然止步,怔看著仍像昨夜那樣埋首伏於石桌上的遲歌。

遲歌聞聲抬起頭來,俊美的臉上露出少見的疲憊無力神色,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蘇俞,輕喚了聲:“俞俞。”

蘇俞走到他身邊:“遲公子,你昨夜至今……一直在這裏?”

遲歌點頭:“嗯。”

蘇俞緊咬下唇,慢慢將手裏的玉佩和紙遞了過去:“遲公子,蕭大哥的玉佩和蘇蕪的玉佩相疊加印,出來的就是這個。你把這個給蘇蕪看一下……她必什麼都明白了……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