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皆是將這群人燒死的聲音,阮澤沉默,沒有第一時間下達軍令。
“少將軍,你還在想什麼?前有匈奴軍虎視眈眈,後有內患,好不容易得了幾日安寧,難道你忍心又起禍事?”
阮澤還是猶豫著,他看向一旁的白老將軍,“白老將軍,您怎麼看?”
白老將軍本不欲插手邊城軍內務,今日被請來一是因為他的部下有一樣症狀之人,二是因為主少臣長,邊城軍這位少將軍還嫩了些。
眾人皆看向白老將軍,他是經曆過當年之亂的,並且當今皇帝最信任的武將便是白老將軍,問過他總不會出錯。
他的身後站著一位少年郎,渾身氣勢盡斂,隻是眉峰之間若是仔細瞧,能瞧出幾分戾氣。
不過他就那樣站著,眾人看向他時隻當平常。心思皆不在身上。
白老將軍一直坐在那兒,神色從未變過一分,聽他們爭論過來爭論過去,卻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少將軍若是問我,我隻有一個答案,少部分將士的犧牲能換來大部分將士的安寧,這是好事。可你們怕是忘了,他們是在何處是為了什麼而遭受此罪。”
白老將軍語氣平靜的將話說完,方才那些嚷嚷著要燒死他們的人,此刻不再言語。
“可是!當下並沒有法子能將他們救活。”還是有人不服氣道。
“邪教之亂時,曾有一個辦法,隻是法子或許殘忍,卻也能救人。”白老將軍抬眼看了一眼說話之人。
“削其肉,斷其骨。”
夜深,軍中議事沒有爭議出個結尾來,眾人滿心疲憊各自散去。
年易安跟在白老將軍身後慢慢朝著營帳的方向走去。
“阿律,你怎麼看此事??”白老將軍極其親切的同身旁的少年郎說著話,原因無他,他隻得一女,偏生女兒女婿沒有個孩子,前些年倒是收了徒弟,隻是他遠在南越,隻在信中所知,能得女婿看中的孩子,他倒真的想見。如今一見,心裏有些滿意。
年易安毫不猶豫的回道:“燒死他們是最快也最簡單的方法。”話說的一絲活人氣兒都不帶。
“為何?”白老將軍語氣平靜,倒也沒有責怪他的不近人情。
“軍中將士不能因為幾個人而再增折損。”年易安慢慢道。
“而且,您說的法子自然是對的,但傷殘了的將士如今來說隻是營中負擔。”年易安極快的達到,顯然他是想過這個問題的,並且心中也有了他自己的答案。
白老將軍不由得看著他,“那我很好奇,你為何會趕到邊城來?你是為了什麼呢?”
可惜少年郎此時充作啞巴,沉默著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對啊,他到底為了什麼?白老將軍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邪教布下大局,不惜拋出何顧作為誘餌,都要將特使團和援軍引向滇西,所有人都以為邪教是會趁機在滇西作亂,沒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邊城,畢竟這幾年間,邊城戰事不斷,雖未造成大衝突,可到底是有人員傷亡的。旁人一時想不到邪教真正目的可能是邊城,若真叫邪教之人在邊城蠱惑了百姓,匈奴軍又手握布防圖還有邪教的可怖功法,那麼邊城淪陷也隻是早晚的事情,或許等他們反應過來,趕往邊城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結果,因為他們來的及時,邊城如今還算是安穩。
白老將軍也沒強求他能回答,隨後看著荒野之中格外明亮的星空,“今夜月朗星稀,明日倒是個好日子。”
“阿律!”吳策站在不遠處,他先是見著了年易安,伸手招呼了他一聲,隨後才瞧見他身旁站著的那位老人,可不就是比他大伯更可怕的白老將軍嗎?他隻幼時見過這位老將軍,那個時候老將軍身上煞氣極重,時常能嚇哭他們這些小輩,如今的話,自然還是能嚇哭他的。